一小時後,軍團旗艦。
“來了!”耿傑頂著兩隻深陷的黑眼窩,不安的心情慢慢地平靜,擔心艦隊是否能準確攔截敵軍,一直沒睡好的他精神很差,得到準確消息的一瞬間,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兩眼放光。
時間已經過去六天半,距離武冥要求的最短期限不足六小時,艦隊全體上下都鬆了一口氣——敵軍到達預定戰場還需要五個小時的時間呢,怎麼打還撐不過一個小時?
太空戰打起來又不是割草打兔子,說不定有機會頂過十天的期限呢!艦隊中的很多人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誰的生命都隻有一次,慨然赴死和不想活了是兩回事,想死直接自殺就完了,簡單明了還不占地方。
驅使他們走上戰場的,是責任。
“命令!騷擾梯隊,向預定地點出發,阻擊梯隊,起飛!”耿傑大手一揮,一如當年般地果斷有力。
一聲令下,千軍齊動,一公裏長的飛船一排排一列列,整齊有序地從衛星上升起,從光環裏飛出,沉默著慢慢溶入漆黑的太空。
宇宙主漠無邊,人類連微塵也算不得,可人類雖然渺小,但此時此刻,正有一群渺小的人類,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為種群贏得勝利的時間。
旗艦。
除了更多的電子係統,耿傑的旗艦與其他的戰艦沒有任何不同之處,一艘強大整潔的戰艦雖然能徵顯為將者的地位,可打起仗來,你那麼顯眼幹什麼?想當靶子麼?隱蔽自己才能消滅敵人,隱蔽隱蔽,還不懂什麼意思嗎?
艦橋內飛船的操控人員各司其職,司令部那些頭發已經泛白的參謀們恬著肚子一路小跑,忙個不停,不斷地協調艦隊位置,核對敵軍方向,為指揮官的決定提供情報。
“將軍!”洛希婭·耿,耿傑的妻子腳根並攏,敬禮。
耿傑還禮:“什麼事?”
“剛接到一份神秘來電,電文中說,因斯克人,就是我們即將麵對的敵人有十六萬四千艘戰艦,是我方飛船的五倍有餘。”她的話平靜似水,古井不波。
耿傑皺著眉接過電文:“數據核實了嗎?”
“核實了,雖然沒計算出具體數量,但不少於十四萬。”
兩人目光對視,兩顆心在下沉,陣陣無力感侵襲著他們的身心。
艦橋上慢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看著耿傑已略顯佝僂的身影。
每個人都明白形勢很嚴峻,卻沒想到惡劣到這一步。五比一,視頻上敵軍的飛船隻一擊就毀壞了一艘主力型號戰艦,這仗還怎麼打?
“竭盡全力!”耿傑的聲音斬釘截鐵,一瞬間,靜悄悄的艦橋恢複了忙碌,一股悲愴的氣氛彌漫開來。
“你不想想辦法嗎?”洛希婭·耿好奇地問,這樣的氣氛對即將步入戰場的軍隊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耿傑看著忙碌的老戰友們那嚴肅的麵孔,輕輕搖了搖頭:“用不著,我們都是自願者,想退出的,早就走了。”
三百年前的政變中,切斯利文的前任並非不想控製聯邦軍隊,可所有艦隊的將領不約而同地視其為無物,一心跟隨武隆離開地球。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新的聯邦內閣極度不信任軍隊,以至於三百年裏,聯邦軍沒有任何發展,反而是類如情報局之類的特務機關不斷壯大。
這其中的原因說起來很簡單,聯邦對人類大腦的研究非常深刻,這一點從“記憶掃描”的技術中可見一斑,但絕大多數聯邦人不知道的是,能輸入,自然就能抹除!而且抹除比輸入簡單得多,輸入技術的應用是一千多年內的事,抹除的應用時間超過七千年!基本上等於聯邦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