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主星域那邊出了這麼多事。”閑坐新月號艦頂的楊雷放下墟收集的近況彙報,落日的餘暉映著他長長的斜影,言語之中略顯傷感。
相隔一百多光年,無論是沃頓行星的空前大戰還是收尾的慘烈追擊,對如今的他來說不過是一堆單調的數字罷了。雖然並不了解故事背後的故事,可武冥這位老朋友又一次走進了他的視線,還是讓他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轉眼之間,從比鄰星獨自離開始各奔前程至今,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想當初那些泡在試管裏肉眼不可見的胚胎都成長為中原星的中堅力量,這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怨不得古人總是說滄海桑田。
悠然地晚風輕柔吹過,楊雷推了推眼鏡,端起杯子輕輕地啜上一口,淡淡地望著天邊的霞光,還有那占據了半邊天空被染成金色的山海星。
幸虧中原星沒有蚊子,不然的話,這兒該聚集一堆饑餓的小蟲了吧。楊雷的思維飄蕩,又一次回想起遠離的故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就這麼呆在飛船的船頭,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慢慢地回憶曾經經曆過的一切。好像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別看他和當年一樣的年輕力壯,說起來卻已經是個四十五歲的大叔級人物了。
“出現在沃頓星係……就是當年那個三顆行星糾結在一起的海盜星係的岩類,應該就是我們碰見的那些。”楊雷眼中的墟懷裏坐著小家夥,一本正經地討論情報,可怎麼看都像在受媳婦欺負的家居婦男。
新月號艦頂沒有顯示器,楊雷眼中的圖像是通過他戴的眼鏡上的激光顯影係統打在視網膜上,聲音則通過眼鏡腿上的耳機傳送。
這種視頻通訊方式已經在整個中原星上推廣應用。
“它們用了這麼多年才找到海盜星係,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偏偏麥肯聯邦就趕在這麼個時候搞收複行動,兩家撞一起了,還是都是重量級的大家夥正麵撞擊,碎了個稀裏嘩啦。”楊雷平靜地評價。
後期的追擊戰中,人類損失的戰艦不僅不比正麵戰時少,反而多損失了三成戰艦,十七國聯盟說不上傷筋動骨,可同樣不能說財大氣粗的各國為此戰付出的代價確實有點傷元氣。隻不過楊雷和墟都不曉得聯盟各國對此心甘情願,沃頓二號行星上的巨量鈦礦輕易地撫平了盟國的傷口。
鈦合金,那是最頂級的戰艦裝甲材料,即使是墟,知道沃頓星係的爭奪是為了什麼的話,恐怕也會怦然心動。
有了大量鈦礦的支持,用不了多久人類主星域就會出現一大批頂級戰艦,持續了數千年的戰略防禦很可能因此而打破。
“我查了各國的公開資料,這一次的岩類大軍規模遠超曆史上任何一次異星人入侵,主星域能打贏還真得算是運氣。”墟淡淡地說,似乎絲毫不把六十幾萬岩類大軍放在心上。
“你還別說,那個組合式跳躍窗有點意思。咱們是不是也搞個?”楊雷對這一類傳為偏門的東西十分感興趣,現在的中原星最不缺的就是“躍”元素,估計他要是拿出手裏一小部分“躍”元素以現在的價值販賣到人類主星域,起碼能換回大半個人類主星域。
當然了,物以稀為貴,如果他真那麼幹,隻怕“躍”元素的價格非得用跳水的速度降下來不可,而且還得被無數雙隱在暗處的眼睛和無數隻暗箭瞄準。
楊雷從不刻意保持低調,卻也沒心思跑到峰口浪尖上玩刺激。
“你就不怕將來人家告你侵權?”墟意外地說。
知識產權的概念從它出現的時刻開始,存在的曆史貫穿了了人類曆史,即使組合式跳躍窗的原理簡單得不得了,不經過麥肯聯邦同意怎麼都得算侵權。
楊雷笑罵:“怕他個鬼,他能管到我這兒算,等主星域擴張到中原星還不知道哪輩子,再說了,他就是看著了,哪個還敢不讓我用怎麼著?”他的話雖然說得平平常常,可話外卻帶著強大的自信,正是手裏有槍心裏不慌,這種毫不動搖的信心來自於中原星如今雄厚的實力。
墟也笑了:“你還別說,最近我倒真有點發現,比那個組合跳躍窗有用多了。”
楊雷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杯子剛放到嘴邊,聞言道:“什麼發現?”這麼多年,他一樣喝不出茶有什麼好味道,不過習慣了也不排斥。
墟喜歡搞研究,計算能力又強,現在又多了個小家夥幫著算,少則三天多則五日肯定又有新發現,原本楊雷還能跟著他一起興奮興奮,可時間長了,墟的發現實在太多,習慣成自然的楊雷再也興奮不起來。
墟早知道楊雷免疫了他三天兩頭的新發現,怎麼可能再拿那些不疼不癢的成果獻寶?也不在乎楊雷的反應,自顧自地說:“我發現躍元素的原子中被激發後,在三維空間的實體會轉化為虛態,直到激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