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老怪正欲自我了斷之時,楊顯抱著唐憐香趕到,眾人俱感意外。眼見這少年,功力更在他們之上,眾人驚駭莫名:此人既然阻止了萬劫老怪自裁,當是他的朋友了,如此一來,自己更報仇無望了。念此,眾人視楊顯為凶神惡煞,牙關緊咬。
楊顯對萬劫老怪恭施一禮,口道:
“老前輩,萬萬不可!”
萬劫老怪微微一笑,蒼聲道。
“你我並不相識,何出此言?”
楊顯急道:
“老前輩,小生有事相求。”
萬劫老怪仔細打量著楊顯:
“所為何事?”
“唐姑娘身中‘霸王媚’,危在旦夕,懇求老前輩為唐姑娘解毒。”
至此,五教人等才明就裏;又聽他一口一聲“老前輩”地叫著,他們更為氣惱。一黑衣少年一指楊顯,厲聲道:
“小子,如此魔頭,你竟敢曲意逢迎,還不快滾!”
楊顯眉頭微皺。
突然,楊顯覺得身後有勁風襲來,他若躲閃,自可以輕輕一避,可這樣一來,眾人勢必糾纏不休,一待唐憐香的毒性發作,隻怕萬劫老怪相救也來不及了。
五教眾人合力偷襲楊顯,隻盼先將他殺死,然後再收拾萬劫老怪。萬不料這少年不閃不避,竟將他們的合力一擊化為無形。眾人個個麵如死灰,再無鬥誌,他們哀嘯一聲,紛紛下山而逃。
一時,一劍山山頂死一般沉寂。
過了一會,但聽萬劫老怪一聲長笑。笑過,他衝楊顯招招手。
“多謝少俠活命之恩。”
楊顯一怔。
“他們不是老前輩的對手,何出此言?”
“少俠,你且閉上眼睛。”
楊顯依言而行。過了半晌,但聽萬劫老怪淒然道:
“少俠,你睜眼瞧瞧,還認識我嗎?”
楊顯睜眼一瞧,大驚失色:此時的萬劫老怪竟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滿臉褶皺、唇豁齒落的老翁!
萬劫老怪長歎一聲,道:
“少俠到來之前,那五教中人向我合力一擊,老納全力相抗,才勉強頂住,可是竟散去了我數十年的功力。我自知難以再戰,故而請求一死,以保我一世威名。老實說,剛才就是六七歲的娃娃,也能將老納至於死地了!”
楊顯心下釋然,認真道:
“小生也是僥幸而已,老前輩萬不可掛在心上。”
萬劫老怪一笑:
“少俠如此謙遜,難得啊!”
“老前輩,唐姑娘還有救嗎?”
“不瞞少俠,從前,‘霸王媚’毒老納解過一次,卻也是費盡了苦心,勞盡了筋骨,如同死過一般。五十年前,老納的朋友、八卦教教主程天璧受人暗算,身中此毒,老納為他解過後,竟是整整養息了三年。後來,程天璧被五教活活逼死,老納盛怒之下,大開了殺戒,是以和五教結下了仇怨。”
“這麼說,老前輩功力盡失,更不能救唐姑娘了?”
“老納雖不能親自救人,但可將解毒之法傳授於你。不過此事太耗真氣,少俠願意為她付出如此代價嗎?”
楊顯心下一凜:如此代價,當真非同小可啊!
楊顯低頭不語,他又想起在神醫齊生死暗道裏的凶險,猶是不寒而栗……
……
那日,龍中璧舉起手來,欲向自己拍落,楊顯頓覺絕望,他閉上雙目,一行苦淚流出眼眶。
迷迷糊糊中,但聽一聲輕響,龍中璧的手掌已拍在自己的胸膛上。過了一會,楊顯睜開眼睛,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竟還活著!
再看那龍中璧竟癱倒在地,一雙手漸漸發黑,空空抓弄,顯是中毒所至。
楊顯豁然:難怪自己未死,那龍中璧既已中毒,自然使不出力道了。
楊顯又大惑不解:怎至如此呢?
此時,但見龍中璧手指金櫃,嚎叫:
“齊生死,是你害的我!……為什麼害我?”
楊顯頓悟:齊生死乃蓋世神醫,又是使毒、解毒聖手,他的絕毒真經自是喂了劇毒,以保絕毒真經不被人竊走了。
隨後,楊顯又陷不解:自己也翻看了絕毒真經,為何自己竟沒有中毒呢?
楊顯自然不會明白。順也偶然,逆也湊巧,楊顯沒有中毒,卻是龍中璧所致。
要知齊生死書中所喂之毒,乃是無色無味的,此毒雖劇烈無比,但撫摸在手時,並不當場發作。如此,才會使人放鬆戒備,大膽觀看。一待中毒已深,便也無人可解了。當時,龍中璧心生邪念,給楊顯放出毒霧,雖然此毒霧談不上厲害,可謂尋常已極,但天下事古怪的很,齊生死壓根都不屑一顧的尋常毒霧,竟偏偏能解書中所喂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