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宮,管非魚心亂如麻,悔不該無事張揚,這下可捅了大婁子了。萬沒料到聖殿的威勢竟然達到了這等程度,炎武帝寧肯令忠烈祠蒙羞也不願得罪了他們!如此看來,假使聖殿的人確定了自己修煉的是萬毒功,怕是連管玄也庇護不得。
還是早點進講武堂修煉的好,隻要武功練得強了,總歸有辦法可想。至於炎武帝的交代,什麼一等侯的繼承權,通通都是小事,便是雲重,程列他們的正名,目前也是沒法理會,炎武帝都辦不到,自己有何能為?
“天平聖殿,這個天平到底是怎麼擺的呢?”
管非魚一直以來都對天平聖殿有一種近似盲目的崇敬,便是前世被關了十幾年,也未曾動搖過,在奇碧城決死一戰更是為了替自己正名。而今的他卻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那個號稱世上最公平的地方,到底有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神聖?
“我要變強,變得很強!有一天,我要當麵去問問首席大法官,我有什麼罪!”
管非魚一麵發狠,一麵朝醉仙樓走去。時近黃昏,他打算先用些酒飯,一會再去拜訪劉諍,若是晚上還有空,順便再去看看那個變態哥哥,時不待人,爭取明天就進講武堂。
路上卻恰好看到了昨天在酒樓上的那小孩,那小孩依然是一身錦服,身後卻比昨天多了一個人。
那人虎背熊腰,一雙眼睛精芒四射,正是昨天鬥酒的漢子,管非魚還記得他叫穆文合。
管非魚歎了口氣。
張思問道:“少爺因何歎息?”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原以為他是個直爽漢子,原來如此,哼,原來如此!”
張思看了看那漢子,頗有不解。管非魚也不解釋,張思沒見過炎武帝自是不知,除了歲月的痕跡,那小孩和炎武帝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分明就是當朝皇子。穆文合昨天還在鬥酒,今天就成了皇子屬下,若說他是無意為之,鬼都不信!
管非魚搖頭來到醉仙樓下,還沒上樓,一道有若實質的目光已經落到了他身上,管非魚隻覺得全身一滯,似乎已被那目光牽引,內息禁不住在丹田翻騰,蠢蠢然有噴薄而出之勢。
“見鬼!”管非魚暗罵一聲,體內兩種內息若是一齊發出,用不著聖殿再來找麻煩,他當場就要走火入魔。
管非魚身陷囫圇,而旁邊的張思猶自不覺,這道目光的主人委實可怖之極。
管非魚急急轉念,目前已由不得他選擇,心神立即晉入到當時在皇宮中領悟的境界,一步邁出,暗合醉仙樓生命脈絡,正正地踏在基腳承重點上。
壓力急轉直下,奇異的精神能量被醉仙樓分去了大部分,管非魚隻覺得身上一輕,瞬間心神大定。
樓上的人“咦”了一聲,目光轉強,更加強大的能量傾瀉而出。
但此時管非魚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再也沒有先前的失措,隻見他東跨一步,西邁一腳,那些怪異的能量要麼被酒樓生生承受,要麼被巧妙避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有半分滯礙。
醉仙樓在二人的爭鬥中輕輕搖晃了起來,管非魚就在眾人的驚呼中登上了二樓.二樓靠窗,黛玉法官身著一襲純白長袍赫然在目。
雪白的袍子,雪白的鞋子,雪白的腰帶。管非魚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心裏就湧出了一個強烈的印象:純粹,肅穆!似乎心靈也被這種純白所淨化,無喜無憂,清澈明遠。
而管非魚腳下卻沒有片刻停留,直走到黛玉麵前。
“黛法官的衣服很莊重啊,莫非是聖殿專用的?”
黛玉微微頜首,“不錯,這是法官袍,隻有聖殿的正式法官才有資格穿。”
“哦,那怎麼看出是哪一級的法官呢?”管非魚也不拘謹,徑自坐到對麵,饒有興趣地問道。
黛玉聳了聳肩,姿態優雅,應道:“看到這片橡葉了嗎,首席大法官用的是冰鑽材質,大法官用的是鉑金,高級法官用的是白銀,法官用的是水錫。”
管非魚一看,她右肩上果然鑲有一片橡葉裝飾,接著便問,“那怎麼細分呢?”
黛玉笑了笑,也不厭煩,道:“冰鑽橡葉隻有一枚,十二紋飾,一級大法官十一紋飾鉑金橡葉,二級大法官十紋飾鉑金橡葉。”說罷又聳了聳肩,“這個,九紋飾白銀橡葉。”
管非魚點了點頭,“那麼請問尊貴的一級高級法官黛玉閣下,因何要對一個小孩動武?”
黛玉微笑不變,道:“除非有確實必要,法官是絕不會動武的。剛才我的確試探了你,那一式名曰照妖法瞳,理論上來說,可以試探出任何修為在我之下的修煉者,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