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四 亂雲蔽日1(1 / 2)

恒庭道:“小兄施以幻術,原意該是助其靈動,使畫上八駿更加栩栩如生。殊不知,幻術,騙術也,強行添上,反倒使那八駿成了蠢驢蠢馬,生氣盡失,這豈不是可笑之極!”

頓了一下,恒庭又道:“生命的奧義,在於意識的運動,而不是形體的蠢動。一幅畫,若是能看出生命來,必得有意識的運動,它背後或者有故事,或者有寓意,不一而足。畫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獸,若是能看出生命來,同樣要有意識的運動,或者努力發芽,或者追逐水草,或者嬉鬧玩笑,都是有意識形態的輔助。舍此意識者,死物也!”

說到這裏,恒庭頗不好意思地道:“風導師該是明白這道理的,我倒是班門弄斧了。”

不但風淩空,連管非魚也都大概明白其中道理,隻不過知易行難,真要在畫卷上體現出來,那可不是光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的!

管非魚笑道:“這道理非魚也略知一二,隻不過,談何容易啊!”

恒庭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來,畫筆給我。”

管非魚依言遞出畫筆,心道:“這倒有趣了,三年前我替師傅改畫,今天卻輪到旁人給我來改了。”

恒庭接過畫筆,蘸了些墨,微一凝神,看似隨手一點,管非魚在畫上布下的幻術能量被整體挪開,他又接連地點了幾下,然後虛空畫了個圓形,一引之下,那幻術能量又完整地落到畫上。

管非魚暗讚,單是這一手,他所識之人怕就無人可以做到。他的幻術雖然隻有二級水平,但象這般完整挪移,非得有極高的控製力以及對能量頻率的超強體悟才行。看這恒庭輕鬆自在揮灑自如,天平聖殿的大法官果然名不虛傳!

恒庭左右端詳了兩眼,隨即將畫筆遞還給管非魚,道:“這樣應該勉強就差不多了。”

管非魚一直盯著他的手勢,恒庭沒有在畫上添加任何線條,落筆處全都是原有的畫筆軌跡,那畫上連線條的粗細濃淡都未曾更改半點,這樣若也能成點睛之筆,那當真不知如何解釋了!

那畫卷果然沒有任何變化,正當管非魚以為恒庭失手的時候,畫上八匹駿馬的眼睛忽然一齊亮了一亮。

管非魚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定神再看時,隻見那八匹駿馬不但目中有神,奔跑的動作亦是舒展雄奇,充滿了力量,騰騰然似要破卷而出。

管非魚張大了嘴巴,“不可能吧!”

過了好一會,管非魚回過神來,便對著恒庭深鞠一躬,道:“法官神技,真是歎為觀止!非魚懇請先生授此畫技!”

恒庭搖了搖頭,管非魚一陣失望,隨即馬上又想道:“畢竟是神技,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教我!”

想到這裏,管非魚心誌清明,再無掛礙,便道:“您是來找黛法官的吧,非魚替您帶路。”

正在收拾,恒庭在他身後道:“其實你弄錯了,我根本就不會畫畫,當然也沒法教你。”

“啊?”

管非魚驚訝地轉過身來,以恒庭的身份,絕對沒有理由騙他,他說不會,那就是真的不會,但那幅畫卻分明已經改了啊,一個不會作畫的人能有此能為麼?

“不用驚訝。”恒庭道:“天下學問,萬般歸一,終究都是對生命的探討。我不會作畫是真的,不過我卻有辦法能略略讓它們產生些許意識。”

管非魚驚訝更甚,他和風淩空雖然都經常以生命一詞探討畫作,但終究清楚的知道,畫上的萬物再是靈動,終究隻是表象,那是不可能有生命的,況且意識。

能給予死物意識的,不是神麼?也不對,如果世上真有神的話,隻怕神也未必能行吧!

恒庭見管非魚迷惘,笑道:“有些道理便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相見即是有緣,你既然想學,這樣吧,我傳你一篇口訣,能否領悟就看你的運氣了。”

恒庭傳的口訣很是奇怪,那絕對不是人族語言,倒象是某種古老的咒語。口訣共有三百四十八句,讀起來極是拗口,又一句都不明白,管非魚迫不得已施用了唯美軌跡,這才生生記住。

恒庭很驚訝管非魚的記憶力,想當初這篇口訣他可是背誦了大半天才記住的。起意傳下口訣後,他已經有心理準備要跟管非魚在這磨上一整天的,沒想到隻是教了六遍他就記住了。

恒庭背景深刻,本來就有超越常人許多的記憶力,口訣大概的意思他又都略略明白,這才能在半天內記住。管非魚記憶力之強當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