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都看不上,觀眾就更看不上了。”
易轍無語,重新撿起一本劇本:“這個劇又怎麼了?高智商輕科幻,人設也聰明獨立。”
“看不懂。”
“什麼?”
“量子糾纏、蝴蝶效應、蟲洞奇點,這些我看不懂。”
“這隻是概念框架,劇情裏又沒有這些內容。”
“不能理解概念框架,演什麼科幻劇。念著不能理解的台詞和背數字有什麼區別?”
易轍無奈地把冊子扔回去,笑:“是挺像參加相親大會,高不攀低不就。再多看兩眼吧。”
茶幾上手機響了。
柳溪川取過手機查看短信。
是煩人精發來的:“為了證明不是惡作劇,你還是把期中考試作文題告訴我吧,這樣我也好說服姐姐。”
很難不懷疑她別有用心。
“不用說服誰,知道的人本來就越少越好。影響過去這件事,還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
對方回過來:“這樣的話我也不相信你了。”
智障小孩。明明兩個人是同時遇上這事的,憑什麼要我來說服你?
溪川不禁翻了個白眼。
內心正吐槽。亞婕自己輸密碼進了客廳,進門就喊:“姐姐,《相對論》和《弦理論》給你找來了。”
易轍困惑的眼神睨過來:“不是不演科幻劇嗎?”
“個人興趣。”
想一出是一出也是她的風格,易轍無言以對。
亞婕動作麻利地把懷裏的大包小包通通卸在茶幾上:“要拍攝的衣服鞋包我都幫你拿回來了,哦,還有身份證,你落在車上了。”
溪川接過證件,有點茫然,大概是和機票夾一起隨手亂扔了。
一抬眼看見易轍又是那副似笑非笑讓人惱的表情,潛台詞是“連身份證都能搞丟”。
想虛張聲勢地瞪他,用力過猛破功了,打出個噴嚏。
易轍敏銳地掃來一眼,看出她頰邊一抹不正常的紅暈,突然站起來邁出兩步摸上她的額頭,緊接著從她手裏抽走了劇本,把人往臥室方向推:“你先進去躺著休息,我來拿藥。”
發燒了嗎?溪川邊往裏走邊摸摸自己額頭,怪不得覺得有點冷,還以為是喝啤酒喝的。
易轍熟練地打開藥櫃,往外數藥品。
前天嶽海零下十幾度,她不得不穿露肩的禮服,還能說是身不由己。昨夜上海也天寒地凍,她沒開地暖,不吹頭發,還吃些垃圾食品,隻能說胡作非為。不過他習慣了,柳溪川是他見過的五歲以上最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老板輕車熟路地倒水找藥,亞婕跟在身後轉,愣是沒插上手,見怪不怪了。剛進公司時以為老板和姐姐是一對,同事否認她還不信,聽說姐姐的“白月光”過世了,老板的“白月光”嫁人了,那不正好湊一對嗎?
久而久之感覺到,老板隻是城府深,而姐姐渾身帶喪,連劇中感情戲都專接虐戀,這一對長期籠罩在一種離婚冷靜期的氛圍中,嗑到瓶頸了。
易轍衝好退燒藥,端著杯子邁進感應門,發現她沒在床上,愣了愣,掃視房間。
溪川剛脫了浴袍,睡衣拿在手上,回頭瞪圓了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這得怪感應門,敲之前自動開了。
倒是溪川先有反應,轉回去按原計劃繼續穿衣服。
易轍手裏端著東西,沒法做其他動作,隻能禮貌地照原路退出去。
“幫我把劇本帶進來。”她的聲音毫無起伏。
亞婕見易轍端著原封不動的藥折回來,吃了癟的表情,多了句嘴:“她不喝嗎?”
“她……呃……”易轍瞥見桌上那瓶開了的啤酒,又垂眼看看手裏的藥,各方麵都唐突,“等會兒。”
亞婕循著目光看去,把啤酒往洗手池倒了,空瓶扔進垃圾桶:“要我在這兒照顧嗎?”
“用不著。”易轍把杯子放茶幾上,坐下。
亞婕懂得察言觀色,把東西收拾好就離開了。
很快,地暖的效果漸顯,易轍在客廳灼心灼肺地等了十來分鍾,才又往杯子裏兌了點熱水,抱著剩下一摞劇本重新進去。
她沒為剛才的事大動幹戈,慢慢喝了藥,熱水沿著喉腔流進胃裏,比先前舒服一些,開始翻劇本。
他手機振動,接起來被動應答:“嗯……今天不行……有點事,晚上回去再說。”
掛了電話,垂眼一看,她放下了劇本,正八卦地盯著自己。
“女朋友?”
易轍聽得樂了,半眯起眼睛自上而下地望她:“你想得美。我要是有女朋友,還晾著她在你這兒待?”
尾音帶著刻意的挑釁。
溪川低頭翻開劇本:“不見得有了女朋友就得扔了工作。”
“這麼說還真得找一個。”易轍一手支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把床上的劇本按題材分了幾類,有意無意地將其中幾本隔著被子砸在她腿上,逼得她不得不把腿往上蜷起來,“你現在無心工作,我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