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驢子本不耐煩聽他說些什麼,此時見其既是硬氣的很,不由得翻了翻一雙冒冒眼,擺手讓家丁將人放開。早有跟在一旁的隨從掇了條長凳填在他屁股底下,他就勢坐下,一副看猴耍戲的怪模怪樣,隻等聽梅馥說些什麼。
“前幾日之事,小的給爺賠不是,隻是爺這事做的不地道,若不是小的我及時出手阻止,您即便得了那女子,傳將出去又怎麼樣呢?”
徐驢子本以為梅馥會給自己磕頭後哭爹喊娘的抱大腿求饒,屆時自己再將其淩辱一番,豈不快哉!誰料到這人不知好歹,既然跟自己說甚名聲口碑。他自認自己即便是真扒得那女子一絲不掛,人們也隻敢怒不敢言,誰敢背後叨叨他徐家的短處,真個是自己找死。心裏不耐煩,哪裏還容得梅馥繼續說下去,一個眼神,那些子狗腿子又要上來捉人。
梅馥對徐驢子自有一種鄙夷,哪裏肯遂了他的意。方才一邊說話,一邊斜睨著眼睛打量,早看到徐驢子坐的桌旁一把自己分茶水餅子用的短把小刀。此刻被逼的急了,一頭向前撞去,嚇得徐驢子忙起身往後撤。梅馥卻不去撞人,轉而貓腰抓住了刀柄,一個後滾翻在徐驢子背後站起身來,拿刀指著徐驢子的後心。
“讓你的人都出去,再寫個字據給我,保證再不尋我麻煩,我便放了你,否則今日就算死,拉你老墊背,我也值了。”
徐驢子未料到形勢陡變,一時寒了臉色,想讓家丁都到外麵又怕梅馥臨時變卦,有心不按她說的做又真怕對方急了與自己同歸於盡,好生煎熬。
“想不到這個小女子倒是有幾分能耐,三哥你看我們該怎麼辦,要不還是交給官府如何?”林景昔最是個急性子,他素日與林景風形影不離,卻又事事要征求了這位城府極深的三哥。
林景風想了片刻,正要答話,不想身後突然冒出個人來,卻是說好要先行回府去的林景隆。他探著腦袋往裏看,“我道你們兩人神神秘秘的,讓我送五妹妹回府,自個兒卻出來瞧好戲。”他正說著,猛然住了嘴,隨即又是冷冷一笑,“這廝到底不做好事,活該有今日。”
林景昔深知自己這位二哥與徐驢子的過節,這話說起來還有一段淵源。昔日城南門有一家宮裏退出來的筆帖式姓陳,這陳老爺一輩子也未做得大官,但是卻在當今最吃香也最緊要的機關單位——軍機處做了十多年的筆帖式,那接觸的也都是國家大員,皇上的肱骨之臣。是以,陳老爺告老還鄉之後到了雲州老家安享晚年,雲州城的縣令也是將其禮若上賓,殷勤伺候。陳老爺有一獨生女兒名喚敏若,生的閉月羞花之貌,又得家裏好生教習,琴棋書畫無樣不能的。
這一家到得雲州城後,居住不過半年,這敏若的名聲已是高過她爹,城裏的大戶人家皆傳著這位京城裏來的女子如何如何的不同一般。人一出名是非多,上門提親的好歹沒把陳家的門檻踩平了。這其中便有徐家的大少爺徐世雲和林家的二少爺林景隆。陳老爺見自己閨女如此受寵,心中自是百般得意,但是到底取誰為乘龍快婿卻又讓他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