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蓮對景晟說出“藥王穀”三個字的時候,眉眼間流露出的,是無盡的自豪與驕傲。
她原以為,即使景晟並不知道自己闖入的就是藥王穀,但當他聽到藥王穀三字時,也依然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藥王穀這些年雖然早已淡出了江湖,但是其在江湖上的威望仍然頗高,倒不是因為它有多麼壯大,而是因為當年藥王沐溟在江湖上掀起的那場血雨腥風至今仍讓人談之色變。
江湖中曾有人傳言:進藥王穀者死,與藥王本尊為敵者——生不如死!
可是,
藍蓮哪裏曉得,景晟自幼在宮中長大,對於江湖中事幾乎一無所知,所以,當他聽到藥王穀三字時,卻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難怪姑娘你言語中無不是一副精通醫理的樣子,卻原來這裏是藥王穀!”
“這個自然,想當初我為了傳承父親的衣缽那可是自幼就……”
藍蓮正要眉飛色舞的吹噓一番自己的醫術,這才反應過來景晟的表情好像不對,雖然他言語恭謙,但是卻明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曾經那麼以藥王穀為榮耀的藍蓮在見到景晟那淡然而無謂的神色時,不免有些氣憤又有些挫敗的質問他道:“喂,你知不知道,當今天下,能夠活著進入藥王穀的人,到如今卻隻有你一人而已!”
這邊欲說得驚濤駭浪,然而這邊卻聽的興趣索然,景晟顯然對她所說的這些並非太感興趣,他隻當麵前這個小姑娘在說大話而已,即使穀外有那麼恐怖的紫霧花可以阻擋外人進入,可是,這世上能人輩出,又怎會是除他之外竟無一人進入?
“怎會隻有我一個人進入過藥王穀?難道那些像我一樣不幸昏倒在紫霧花叢的人你全然沒有救下麼?”
“這個……”
景晟的問題卻讓藍蓮羞紅了臉,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的確,要不是看景晟長得好看,一時的少女情懷作祟,她才不會管那些擅闖者的死活,要知道父親嚴禁外人進入的規定可是非常嚴格的,就算是她這個女兒也是輕易不敢違背的啊!
不過,說起父親來,眼前就麵臨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無法解決,她要如何解釋救下景晟的緣由,才不至於讓父親一怒之下將景晟“處理”掉呢?
而且,她其實還有一個擔憂,就是景晟身上的服飾,他的服飾雖為純白,卻精美異常,一看便不是常人所穿。
還有昨夜她替他清理時不經意間自看到的那一枚雙龍戲珠的玉佩,更是說明,麵前這個男子絕不可能是一個平凡的人。
倘使他是皇室中人,這樣反倒是麻煩了……
藍蓮思慮良久,終是決定問一問清楚,藥王穀與朝廷有世仇,依著父親的性子,隻怕若景晟真是皇室中人,指不定會對他做出怎樣難以想象的事情來。
這樣的事情馬虎不得,即便她非常希望景晟可以留下來,但是,倘使他真的是父親容不得的人,那麼她也不能自私的害他性命。
“我見公子衣著華美,敢問公子可是皇室中人麼?”
藍蓮隱去了見到玉佩的事,卻隻問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許是私心作祟,她竟然分外不希望景晟做出肯定的回答,所以才沒有說出玉佩之事,其實是人皆能猜得出,雙龍戲珠的玉佩,要怎樣尊貴的人才有資格佩戴?
景晟是個聰明人,他一眼便看出藍蓮的表情裏似乎並不願意他做肯定的回答,於是便不解的反問道:“皇室中人有何不妥麼?”
“嗯……”藍蓮想一想,方才猶豫著回答道:“如若你當真生在皇庭的話,那我是斷然不敢留你在此的,因為我父親有規定在先,今生今世,藥王穀的人,絕不可以與皇廷中人有任何牽扯!“
“這是為何?”景晟一聽心中更是困惑不解。
“這個……恕我不方便道明,你隻要明確的回答我,你到底是還是不是就可以?”藍蓮說罷不覺緊張的咬緊下唇,景晟是一個聰明人,話已至此,是去是留,全憑他自己去說了。
隻要他說不是,那麼她就會不疑有他的信他這一次!
看著因為過於緊張而臉色緋紅的藍蓮,以及她那雙及其渴盼的清澈雙眸,景晟了然於胸的輕輕一笑,然後回答道:“藍蓮姑娘你多慮了,其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生平第一次,他撒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謊,他看得出來,麵前的這個女子其實是願意他留下來的,因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真誠與友善。
好吧,既然他現在也無處可去,那麼倒不如隨遇而安,留在這恍若仙境般美麗而神秘的藥王穀,於他,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