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容恒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她對呂公公道,“公公回宮吧,等母妃的喪事辦妥了之後,容恒會去上朝的。”
呂公公得了秦惜的話,徹底放鬆了下來,他對秦惜一揖,由衷的道,“多謝夫人了。”
送走了呂公公,秦惜就來到了靈堂之中,她一言不發的在容恒的對麵跪下,抿著唇從竹籃中拿過一把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著。
她跪著其實很不方便,跪的也很難受,肚子很重,墜的她雙膝很疼。大廳中沒有鋪毯子,地麵是青色的石板,跪在上麵又冷又硬,一股子寒氣從膝蓋慢慢的蔓延到腿部,秦惜卻仿若未覺,一點點的燒著紙錢。
一摞紙錢燒完,沉默的伸出手去,要再拿一摞。
可她的手卻被容恒給按住了。
她抬頭看著容恒。
兩天的時間,對於容恒來說興許是過了兩年那麼久,他麵色蒼白灰敗,他已經整整在這裏跪了二十多個時辰,兩日兩夜下來,他臉上冒出暗青色的胡茬,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他按住她的手,他的手失去了以往的溫暖,此時冰冷而僵硬,秦惜被那冰涼刺激了一下,手指微微一抖。
“回去……”
他已經兩天都沒怎麼說過話,此時一出聲,嗓子啞的不像他自己的。
秦惜卻搖搖頭,固執的拿出了一摞紙錢出來,“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回去,我給汐月找了合適的奶娘,汐月已經不鬧騰了,我在這裏陪你。”
“不行。”
已經是初冬的季節了,地上又冷又硬,她怎麼受得了!而且她還有了身孕,以前他不信神佛,可遇到他之後卻不得不信,這世界上的確有一些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這裏陰氣太重,他並不想讓她在這裏待著。
瞧著她一臉的堅決,容恒有些頭疼,他了解她,倔起來的時候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他語氣微微軟了些,“媳婦,這裏呆著對你身子不好。”
“我知道。”
容恒捏著突突直跳的青筋,“媳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需要時間調整,你給我點時間……”
“我什麼都不想說,隻是想陪著你而已,容恒,我們兩個是最親近的人,如果你遇到事情就把我推出去,那還算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夫妻?難道我隻能跟你同富貴,卻不能同患難嗎?”瞧見容恒麵色微微一動,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也知道你需要時間,我就靜靜的陪著你,什麼都不說了,等你想通了,咱們再一起回去。”
“你的身子……”
“你擔心我,我也同樣擔心你。”秦惜搓著他的手為他取暖,“我才跪了這麼一盞茶的功夫你心裏就憂心,那你跪了二十多個時辰,讓我如何不心疼。”
容恒抿了唇,“媳婦,我身子好……”
“身子好也不是你這樣作踐的,容恒,你要盡孝道的心思我能理解,我也不反對,但是你已經兩天滴水未進,這樣根本不行,你是想讓娘去了也要憂心你嗎!”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可不這樣說,他根本就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