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的時候,大景和大遠再次爆發了一場戰爭。
劉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這一次的戰爭之後,兩國竟然從水火不容的局麵慢慢的開始和解。
很快條約就擬好。
戰爭也飛快的平複了下來。
她四處打聽蘇榮景的下落,不管真相是什麼樣子,她一定要親眼看到蘇榮景,親耳聽到他跟她解釋。
可是蘇榮景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尋不到。
她在邊關又待了兩個月,依舊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蘇榮景的消息。
但是很快的,京城處竟然傳來了關於蘇家翻案的事情。
劉瑜再次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
她知道的,蘇家若是翻案,蘇榮景不管在哪裏,都會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她心急如焚。
一路上聽到許許多多的消息。
比如,蘇家翻案之後,蘇榮景便回到了京城。
比如,蘇榮景拒絕了新皇的榮華富貴,在念慈山上搭了個棚子住下。
……
太多的消息,以至於她根本就消化不了。
她抵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四月。
桃花盛開的日子。
她沒有洗漱,一路上風塵仆仆的爬上念慈山。
念慈山以前她來過,此時卻多了登山的階梯,據說是前蘇丞相一家埋在山頂,所以許多人都來祭拜,新皇便讓人建了登山的階梯。
她一步步艱難的順著階梯往上爬。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疼的她鮮血淋漓。
她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她幻想過跟蘇榮景的再次相聚,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她爬到山頂。
最先看到的是幾間顯眼的茅草屋,茅草屋的旁邊是三個墳堆,她的目光落在最接近茅草屋的墳堆上。石碑上仿佛鮮血一般刻畫的大字。
愛妻劉瑜之墓!
愛妻!
劉瑜喉嚨一哽,痛哭失聲。
墓碑之後是幾棵開的正好的桃花。
微風吹過,粉色的桃花簌簌的落了一地。
劉瑜死死的捂著唇。
他還記得!
記得她最愛的桃花,所以在她的墳前種了桃樹。
她踉蹌著腳步走到前方的茅草屋門口,茅草屋房門緊閉,她站在門口,突然有些近鄉情怯。
顫抖著雙手竟然有些不敢敲門。
房間裏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存在,聲音十分冰冷,“不要打擾我,回去!”
是他!
真的是他!
劉瑜難以抑製的蹲下身,抱著膝蓋大哭起來。
這是她隔了兩年,再一次聽到蘇榮景的聲音,沒有了以前的溫潤清澈,多了幾分寒冬般的淩冽,可是她知道。
那是他。
她死死的咬住手背,不讓自己發出哽咽聲。
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那個男人背對著她,盤腿坐在床上。
男人一身粗布的灰色衣裳,不像以前那樣除了白色的錦袍什麼都不肯穿。頭發隨意的散在肩頭,亂糟糟的像是稻草。
劉瑜鼻子一酸,瞬間淚流滿麵。
背對著她打坐的男人聽到聲音十分不耐煩,“祭拜完了就趕緊滾,別打擾我!”
他把她當成那些無恥的人了。
他從來也不感謝百姓們祭拜他的爹娘,爹娘蒙冤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所以在他看來,他們根本不配祭拜他爹娘。
可是瑾兒勸他,若是爹爹還活在人世,肯定希望那些他維護了一輩子的百姓們去看看他。
他這才勉強同意,隻是在那些人祭拜的時候,會自己躲進茅草屋。
劉瑜一步步的走過去。
她每一步都走的異常緩慢,仿佛要把這兩年的空缺徹底拋卻。
蘇榮景察覺到氣氛不對,緩緩轉過頭來。
目光相撞的瞬間,兩人同時一震。
有一種感情,突破了靈魂的牽絆,隻需一眼,哪怕是陌生的容顏,哪怕是他們兩個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也能一眼認出彼此。
仿佛漫天的花瓣瞬間飄落,落在兩人的身上,他們都有瞬間的僵直。
劉瑜擦去眼淚,含淚帶笑的看著他。
“蘇榮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