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武者沒有高深的武學典籍借以修煉宏厚的內息,大多隻能靠著打熬血肉筋骨增強外力,單憑外力使出武功招術,所能發揮出的威能極為有限。而若是修習高深典籍之後,武者會因不斷的內修而改善體質,強韌筋骨,這與普通武者粗糙的煉體相比,實在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而且,武修者使出武功招式時,往往會灌注內息為力,這與純粹使用外力相比,同樣也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的。就像楊成大人,同樣的一招‘橫掃千軍’,經由他使出,元氣外放,簡單的招式也是化腐朽為神奇,威力無窮,非等閑所能避讓……”
曹猛如此說著,神色中有讚歎也有悲哀,情緒倒是頗為複雜。說來,自前番那位大耳秀士羅耳前來招募過鬱明一次之後,曹猛雖然沒有為鬱明升個一官半職,也沒有給予其心儀的火頭軍美差,但卻實在是另眼相看的,很多時候都讓其跟隨身側,像副手一般對待。
有這樣一個老兵油子在身旁,鬱明自然不會與之客氣,但凡遇到什麼不太懂的問題,必定會張口詢問。
“原來如此……聽說旌旗校尉陳狄大人也是元氣境界的強者,不知道陳狄大人跟楊成大人誰更強一些?”
鬱明對曹猛的解釋深以為然,連日來其琢磨了許久,依稀間也是得出了類似的結論,隻不過其對於“內息”和“元氣”個中的差別仍然不太明了,卻是有待修為提升之後,才能懂得的。鬱明聽曹猛提到火雲騎士楊成乃是元氣境界強者,自然想到了陳觀店人人敬仰的那位旌旗校尉陳狄,少年心性之下,提出了這樣一個頗為幼稚的問題。
曹猛聽言,雙眼一翻,瞥了鬱明一下,卻是“嘿嘿”一笑道:“陳狄大人已經年屆古稀,多年不理軍政,持續閉關修煉之下,才總算觸到了元氣境界的門道。而楊成大人卻是少年英雄,年紀不足三十歲,應該已經達到了元氣中期的境界,兩者實在是不能夠相提並論的呀!”
鬱明與曹猛有一句沒一句閑聊,鬆散的隊伍亦是持續前行著,也不知是去往哪裏,似乎要被漸漸壓低的塵雲吞噬一般。
“稟告副隊長,前店莊就在前方十裏遠處,莊子裏沒有燈火,應該是沒有人存在。”
夜風呼嘯,整個隊伍都躲在背風的大坡之下休整,一個精幹的中年軍官竄到了曹猛跟前,對著曹猛附耳輕聲說道。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你親自帶上五十人去莊裏探查,不能漏掉一點點蛛絲馬跡,一旦遇到可疑人,格殺勿論!”
曹猛抬頭看看東方天際斜斜掛著的模模糊糊像是燈籠一般的月亮,向那中年軍官說道。中年軍官聽言,沒有多言,點點頭離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曹猛領著整個輜重隊悄悄的前行,馬摘鈴,人銜枚,極為隱蔽。
曹猛與那位中年軍官的簡短對話自然沒有逃過鬱明的耳朵,但當其進了這村寨之後,鬱明卻是有點兒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因為這個所謂的前店村比及安樂縣城都還要大上一圈,以村莊命名,實在是有些不太適宜。
偌大的前店村空空如也,在風聲嗚咽的暗夜之中顯得極為陰森。等到了此地,鬱明才知道整個輜重隊一千多號人的目的地原來是在這裏,但其仍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究竟在何。
還未到夜半之時,前店莊陸陸續續趕來了十個車隊,將輜重隊千辛萬苦拉來的物資分而運走了……
後半夜快到黎明之時,前店村中央廣場高大的木塔之上,鬱明站在曹猛的身後,隨其目光看向遠處一個燈火如星的巨大村落。
“那裏是馬場鎮,方圓百裏最大的村寨,沙匪就盤踞在那裏,據情報說乃是五千馬匪……”曹猛靜靜的立在塔上,忽然出口說道。
“什麼?是馬匪?馬匪最善千裏突襲,我們要是點火了,怎能逃過馬匪的追殺?”
後半夜時,鬱明終於從曹猛的口中得知輜重隊此行的目的所在,乃是因為沙匪從各地擄劫了大量的百姓,開始收割陳觀店東部的大片麥田,為免自家糧倉資敵,陳觀店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一方麵進行新軍審閱作為掩護,一方麵派出奇兵前來焚田。
得知距離前店村如此近的沙匪老巢裏盤踞的居然是馬匪,鬱明立時便吃了一驚。馬匪軍的速度和凶悍他是領教過的,一旦前店村有變,馬匪即刻就會知曉,一時三刻之內,大量的騎兵湧來,他們這些基本都靠兩條腿的輜重隊士兵們,絕無幸存下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