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之後,鬱明如願以償脫離了輜重隊,跟隨曹猛轉為了戰鬥序列陸營步騎隊士兵。陸營新近立下戰功,士氣高漲,名著陳觀店,但也是以極為慘重的代價換回的,折損了諸多的官兵,許多原本完整的隊列建製都遭到了破壞,缺兵少將之下,急需重組,步騎隊更是如此。
其實,陸營之中原來並不存在步騎隊,但因為焚田一戰劫獲了不少戰馬,加之原本的許多隊列被打散重組,陸營營長石坎乘機組建了步騎營,並優中選優,相中了原“嶽”字營步騎隊尉官曹猛作為代理隊長,決心將步騎隊培養成為陸營先鋒隊列。
曹猛出生步騎隊,經驗豐富,加之一派猛士作風,剛一上任,就使得步騎隊渙散的軍紀為之一肅,隊列很快的組建起來。
鬱明雖然身為曹猛的親隨,但卻因為未習騎術,未能分到有限的戰馬,就隻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步軍。不過,戰鬥序列的士兵所享有的待遇遠非輜重士兵可比,尤其是能夠學到更多的武藝和技能,倒使得鬱明也頗為滿意。
因著每日間訓練繁重,時光過得奇快,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在此期間,陳觀店本部十營軍隊活動頻繁,城防嚴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為提防沙匪前來複仇。
這一日,寒風蕭瑟,塵雲低壓,水霧茫茫,裏許之外難見人影,此乃是丘墟之地下雨的征兆。見此天象,城內百姓個個喜笑顏開,皆因久旱甘霖而相互慶賀。
鬱明所在陸營步騎隊與“嶽”字營一隊人馬協防南門,軍官上城執勤,軍士帶甲執兵,塔樓劍垛,城內城外,皆有專人值守,城防不可謂不嚴密。
“嘿嘿!小伍長,這是您的水,屬下順道給您帶來了!”
一個高高大大長相憨厚的大漢扛著鐵槍、提著數個水壺,走到了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身旁,麵上帶著老實巴交的笑容,大聲說道。
“謝了!傻大個!”
這少年腳踩牛皮靴,身穿青布武服,肩掛護胸輕甲,頭戴寬沿氈帽,直挺挺站著,腰上懸著橫刀,手中持著長槍,轉頭看了看那大漢一眼,無奈一笑,接過了一個水壺。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鬱明不假。承蒙代理隊長曹猛的關照,鬱明被授了一個伍長的職銜,官職雖小,但也算是一個軍官,手下管著四個士兵,這傻大個子正是其中之一。
鬱明年紀甚輕,隻要是長著眼睛的人,一看就能知道其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任其行止間有多老成,也難掩那張年輕稚嫩的臉。
步騎隊中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鬱明是曹猛身邊的紅人,來自於膽小之人混跡的輜重隊,雖然人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但並沒有多少人認可一個半大的孩子。鬱明手下四個兵士之中,也就這傻大個子還將其當回事,其他三人卻是陽奉陰違,絲毫沒有將這位上司放在心上。
鬱明拉下了麵罩,呼吸了一番渾濁但卻略顯濕潤的空氣,,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打開了水壺,連吞了幾口冷水,隻覺腹中一陣涼爽,甚為舒服。
“唉!傻大個子!別光顧著伍長啊!還有我們呢!”劍垛之後,三個手持弓箭的士兵向著那傻大個子嚷嚷道。
“別急!馬上就來!”傻大個子聽言,憨笑幾聲,提著水壺便向著那三人走去了。
不知覺間的三口兩口,鬱明便將水壺裏的水全部喝完了,順手將之放在了身前的石牆之上,抬首看向了天空中越發低沉、黃中帶黑的積雲。城中水源不多,有限的水井幾乎都餘水不多了,若是能下一場雨來,井水必然上漲,就不用忍受每日間的飲水限製了。
“嗯?”
鬱明正看著天空出神,忽覺空中有異響聲傳來,但聽得又不太分明,自是眯眼向著遠處水霧迷蒙之中看去。隻見遠處似乎有模糊的人影閃動,心中一動,生出了一絲警惕。
“嗖!嗖!嗖!嗖!嗖!”
然而,鬱明剛想出言提醒自己的士兵,隻聽由遠及近的低沉至極的鳴聲傳來,五支長長的羽箭倏忽而至,並排而來,正好向著鬱明五人射來。
“噗”的一聲,牆上的水壺被一箭射穿,鋒銳的寒鐵箭頭毫無阻滯的刺向鬱明的胸膛,來勢實在驚人。
鬱明已然來不及避讓,頭皮一麻,想也不想,忽然運息,使得胸腹之中暗藏的內息轟然炸開,裂散開來的回旋勁氣瞬間從其全身上下迸發而出,像是旋風一般繞著其身體猛裂旋轉、撕扯,竟使得鬱明硬生生的側過了身子,要命的長箭劃著其胸前的皮肉飛過,“叮”的一聲,插在了石牆之上,箭頭沒入石中,箭孔中溢下了一滴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