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2 / 3)

陳豫川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悶悶不樂。回到衙內,哪裏還有心思料理公事?癡了一般回到城南的家中,躺在床上蒙頭大睡。

家裏人見陳豫川不言不語,知道他又犯心病了。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多了,但凡遇到疑難費解的案子,陳豫川就會在床上靜靜地躺十天半個月,誰要是打擾了他,輕者一陣訓斥,重者一記耳光。

家裏大人小孩,都遠遠地躲著他。

一連數日,陳豫川“窩”在家裏冥思苦想,偶爾也到街上茶鋪裏坐坐,聽聽茶客們的議論。街坊間的人大多認為是家賊所為,也有人說此賊乃京師巨盜,能飛簷走壁,更有人胡言亂語,說什麼賊是三兄弟,親眼看見他們像大鳥一樣飛來飛去。還有一種說法,是川東秦門幹的。雖然人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卻沒有一種說法靠譜,全都是個人的臆想和猜測。

閑來無事,陳豫川將那枚無影神針拿在手上,仔細地反複把玩。唐門乃蜀中武林泰鬥,不可能做如此宵小之事。川東秦門,祖上倒是一江洋大盜,但受朝廷招安後,世代皆為良民,細想也不可能。思來想去,全無一絲線索,心癢癢地躁如貓抓。

陳豫川為此茶飯不思,夜不安寢。

終一日,家人發現陳豫川不見了,像一陣吹過大地的風,消失得無蹤無影。鄰人們嚼舌,說陳捕頭遭強人殺害了,怪他多管閑事,惹惱了江湖朋友。這些話傳到他老婆耳裏,指桑罵槐地站在街沿上日訣(罵)人,最後還跑到州府裏又哭又鬧,非要見自己的“死鬼”男人不可。

衙裏的同僚們並不知道陳豫川到哪兒去了,連知州大人也不知道。

臘月初二,遂州通往重慶的官道上,走來了一位手執白布招牌的算命先生。此人一路招搖,竟無一人認出他就是陳豫川。

中午時分,陳豫川來到了蜀中赫赫有名的唐門大院外,繞著偌大的莊院轉了一圈後,便不走了。既然現場有唐門的獨門暗器,唐門就脫不了幹係。於是,他悄悄尋了一隱蔽處,耐心地在此守候了二十餘日。可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二十多天的守候居然一無所獲。

陳豫川時常看著那支小小的鋼針發呆,不知道思路上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如此重大的案件不僅毫無進展,甚至連一絲有用的線索也沒有找到。

苦無他計,陳豫川決定返回遂州,再作商議。

陳捕頭悶悶不樂,無精打采地往回走,快到遂州地界時,遇到一位重慶客商。這位重慶漢子言談甚是豪邁,說到故裏的豪門秦家大院,滿眼盡是羨慕之色。陳豫川聯想到茶肆裏的傳言,心想何不去碰碰運氣?

臘月二十六,陳豫川來到潼南地界,遠遠看到臥龍山下矗一大宅,氣勢恢宏,計有房屋百十間,似新近建成。

陳豫川閱曆豐富,潼南乃川中小邑,且距遂州城不遠,他怎麼從未聽人言及此地有如此豪富之人?

心裏有了疑團,便不走了。陳捕頭獨自一人來到大宅對麵的茶棚裏,買了一碗茶,慢慢地一邊喝,一邊和主人家聊天。談話中,陳豫川不斷地誇讚潼南是個好地方,物產豐富,人民富裕,說得店主人嗬嗬地笑聲不斷。

二人言語投機,相談甚歡,陳豫川慢慢將話題扯到了對麵新建的大宅上。“如此豪宅,世所罕見。”

“誰說不是呢?”店主人語氣中頗多自豪。

當問及何人所建時,主人卻把一個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隻說五年前秋八月間,來了一位外鄉人,出手闊綽,花萬兩黃金買下這百十畝坡地,動工修建了這座大宅子。

“好像是當年冬月二十六動的土吧?”

陳豫川聽到這麼一說,心裏十分激動,表麵上不露聲色,嗬嗬地付了茶錢,轉身而去。他無事一般來到附近的鎮子上,找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每日裏,陳豫川有事無事都到茶館裏坐一坐。一連十天,從未發現大宅的正門打開過,隻有一個老仆每日裏從院側的小門進出,負責打掃房前屋後的清潔,偶爾也去鎮上購些菜蔬。

陳豫川天生就是吃六扇門這碗飯的,能言善辯,機智偽巧。不多日,便與大宅子的老仆熟稔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