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鄭桐突然把保密室裏的房門打開了。見汪蘭走過來,鄭桐倚在門上一笑,說道:“汪蘭,我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你。”
汪蘭立在了鄭桐眼前,穩定了一下自己,問道:“鄭主任,我也在找你,我想問一下,咱們到底什麼時候離開這裏?”
一句話沒說完,鄭桐一把將汪蘭拉進了自己的保密室。保密室內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幾隻文件櫃子的門敞開著。汪蘭望著一片淩亂的場麵,有些吃驚地問道:“鄭主任,這些文件都要銷毀?”
鄭桐說道:“這是顧站長的命令,你來得正好,幫我一下。”
“我?”汪蘭說道,“這可是違規的。”
鄭桐說道:“你是電報組長,也算是我這個保密室主任的下級,我讓你執行任務,就不算違規。”
汪蘭似乎極不情願地說道:“我本來就是想問一問的,到底我們什麼時候走……”
鄭桐把手裏的幾份文件扔在一旁,說道:“聽說明天公布撤離名單,至於什麼時候走,顧站長還在保密,我想也不過就是這兩天了,否則他不會讓我把文件都清理銷毀了。”
汪蘭抬頭問道:“那我怎麼幫你?”
鄭桐說道:“把一個月以內的文件挑出來帶走,其他的馬上燒毀。”
汪蘭說道:“是,主任。”
“汪蘭,以後沒人的時候別叫我主任,叫我名字好嗎?”鄭桐一邊挑選著文件,一邊插空說道。
汪蘭心不在焉地回道:“是,主任。”
鄭桐笑笑,無奈地搖搖頭,又埋下頭去忙著在一堆文件裏挑選起來。
汪蘭一邊趕忙挑選著,一邊有意無意地問道:“鄭主任,聽說‘天下一號’文件很重要,挑出來了嗎?”
“‘天下一號’?”鄭桐扭頭看了汪蘭一眼,說道,“那可有好幾個版本,聽說‘國防部’有一份,咱們這兒有一份,以前是放在地下室保險櫃裏的,後來又聽說讓顧站長取走了,留著自己保管。這可是最高機密,連我都沒見過,你問它幹什麼?”
汪蘭一笑,說道:“哦,別人都在說‘天下一號’,挺神秘的,我就是好奇。”
鄭桐說道:“為了這個‘天下一號’,死了那麼多人,咱們最好離它遠點。”
汪蘭接道:“上次開會不是說了嗎?劉副隊長是共產黨潛伏的蜂王,他被處決了。”
鄭桐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聽說劉副隊長在審訊完是自殺而死的,根本不是執行的,就像‘天下一號’,傳說分什麼子母版,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過兩天咱們撤走了,一切都眼不見心不煩了。”
汪蘭怔怔地望了鄭桐一眼,就沒再說話。此時她才意識到,“天下一號”果然是敵人的一個大陰謀,保密級別這麼高,和以往的文件不一樣。看來“天下一號”要想到手隻能從長計議。
想到這裏,汪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衝鄭桐說道:“鄭主任,我要去電報組看看。”
鄭桐停下手裏的工作,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按顧站長命令,電台的發射站已經停止工作了。沒有了信號,電報組所有人都在待命。”
汪蘭吃了一驚:“這是為什麼?這麼說,全城都沒有電台發射信號了?”
鄭桐說道:“顧站長說,在撤退前要和外界切斷所有聯係,以免發生不測。”
汪蘭聽了,噓了一口長氣,無奈地搖搖頭。
鄭桐走到汪蘭麵前,深情地望著汪蘭說道:“汪蘭,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他們關心的是時局政治,在我的心裏,我隻關心你。”
汪蘭躲開了鄭桐的眼睛,說道:“鄭主任,我現在心裏很亂,我想清靜一會兒。”
鄭桐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懂,汪蘭,我會一直等你。咱們能一起撤離,我很高興。”
汪蘭聽了,便又把話題叉開了,說道:“鄭主任,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也收拾一下,咱們不是要走了嗎?”
鄭桐深情地望著汪蘭點點頭,說道:“也好,你也早點休息。”
看著汪蘭打開保密室的房門走了出去,又望著滿地廢棄的文件,鄭桐突然感到有些疲憊,便有氣無力地坐在了一堆文件上,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夜深了。
樓下的那幾個便衣仍像遊魂一樣遊走著。秦天亮從窗簾的縫隙裏朝樓下看了一會兒,回頭便把身旁的梁晴攬了過來,無限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緩緩說道:“梁晴,明天重慶站要公布名單了,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梁晴望著秦天亮,想了想,說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自從跟你一起加入地下組織,我把任何結果都想到了。”
“是啊,我想過,等勝利了,我們一起歸隊。”秦天亮頓了頓,又說道,“也想過,我們暴露了,一起為革命獻身。但是,有一樣我沒想過,也不敢想。”
“什麼?”
“萬一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怎麼辦?”
“你是說,我們分開?”梁晴望著秦天亮,不由問道。
秦天亮點點頭,頓了片刻,終於說道:“我從來不敢想,但現在,恐怕不得不做這種打算了。”
梁晴接著問道:“敵人到底要把我們怎麼樣?”
秦天亮想了想,說道:“重慶馬上要解放了,敵人要撤了,現在,為了搶沙坪壩的飛機,他們內部大打出手,我想,很可能不允許帶家屬。”
“天亮!我知道,也許我們不能在一起了,你還有任務,要追查‘天下一號’,可是我……”梁晴說到這裏,不覺感到一陣酸楚。
秦天亮撫摸著梁晴的頭發說道:“現在就是想撤離、歸隊,都不可能了,公布撤離名單前,恐怕所有人都被監控了。”
梁晴吃了一驚,匆忙問道:“那我們怎麼辦?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被動過。”
秦天亮說道:“咱們組織內部有敵人的內鬼,傳遞出去的情報,這個人知道。記住,我們以後不管誰出去見到組織,一定把這個消息向組織彙報。”
梁晴點頭說道:“天亮,我記住了。”
天很快就亮了。
天亮以後,顧顯章把撤退名單交給了都富春,鄭重地說道:“一會兒由你來宣布撤退人員名單。”
都富春向那名單掃了一眼,抬頭問道:“所有家屬也撤離?”
顧顯章沉著一張臉說道:“讓潛伏下來的人有個盼頭,這是毛局長的指示。”
都富春聽了,幹笑一聲,說道:“怕是把他們當成人質了吧!”
“別說得那麼難聽。”顧顯章不滿地說道,“你忍心讓弟妹留在這裏和你一起擔驚受怕?”
都富春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份名單上,一邊琢磨著,一邊又問道:“這麼說梁晴也得撤?”
顧顯章又把一張臉陰沉下來,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秦天亮和朱鐵都有重大嫌疑,我們沒時間甄別了,如果把兩個人都處理了,這事傳出去,是我們無能啊!況且,我們的目的是把包袱甩出去,隻要蜂王不登島,我們就算完成了任務。”
都富春又擔心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顧顯章說道:“你們走了,安全了,可萬一秦天亮、朱鐵或者江水舟,真有一個是蜂王,我們潛伏人員可太危險了。”
顧顯章陰冷地一笑,便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房本和一個身份證,拉長了聲音說道:“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看,這是一處房產本,這是你的新身份,你會安全的。其他潛伏人員,我也都替他們辦好了新的身份。”
都富春接過房產本和身份證,低聲說道:“看來,這是黨國最後給我都富春的一點安慰了。”
“都副站長,別那麼悲觀。”顧顯章起身走了過來,鼓舞道,“我們很快就會打回來的,到時候,你們這些潛伏人員都是有功之臣。”
都富春歎了口氣,聽之任之地說道:“啥都別說了,這命我認了。”
說完這話,都富春起身便宣布命令去了。
少頃,重慶站的所有工作人員在保密站大樓前集合完畢,顧顯章和都富春兩個人站在了隊列前。顧顯章一臉嚴肅地掃視了一遍,宣布道:“奉毛局長指示,我們重慶站明日開始撤離。下麵,請都副站長宣布第一批撤離名單。”
都富春上前一步,打開一個文件本,說道:“我宣布第一批撤離人員名字。保密室主任鄭桐、保密室參謀顧影、電報組長汪蘭……”
都富春繼續宣布著,被點到名的撤離人員,一一走出了隊列,站成了一排。
都富春宣布完畢,看了顧顯章一眼,顧顯章便走上前來,掃視了一眼,鄭重宣布道:“重慶站所有的家屬,明天一起撤離,如果有不願意走的,讓憲兵隊立即送到城外,按叛逃罪論處!”
江水舟愣了一下,有些失落地望了一眼顧顯章。
秦天亮眼看著麵前的這一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消息公布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到了一種不安。
他猜不到梁晴母子撤離後將會麵臨什麼樣的環境,不知道敵人會不會把“天下一號”計劃帶走。轉瞬間,秦天亮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在此之前想都沒有想過的計劃,他甚至都為自己的大膽和冒險感到了驚訝。
顧顯章突然看了一眼手表,望著麵前的所有的人員說道:“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11點15你們重新在這裏集合,一直到明天撤離,所有人不能離開保密站半步。”
顧顯章說著,朝隊伍揮了揮手便解散了。隨著一片議論聲,人們紛紛朝家裏走去。汪蘭心裏想著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得暗暗著急,便加快了腳步。一直回到自己的宿舍,汪蘭“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一顆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接著,她便匆匆來到陽台上,不經意間朝樓下看了一眼,此時,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分散在大門兩側,已經把整個家屬院警戒起來了。
關在籠子裏的兩隻鴿子見汪蘭走過來,友好地咕咕地叫著。汪蘭笑了笑,忍不住伸過手去,在它們的身上一下一下愛憐地撫摸起來,不覺間又想起了當初在川東特委地下交通站、從一名交通員手裏接過這兩隻鴿子的情景。交通員對她說過的話至今還響在耳邊:“汪蘭同誌,這是組織精心挑選出來的信鴿,隻能到關鍵時刻用,平時你就當普通鴿子養著。記住,不到關鍵時刻不要用它們……”
想到這裏,汪蘭順手抓起一把米放到鴿籠裏,回身拿出筆和紙,寫道:
母後明天撤離。“天下一號”目前下落不明,情況複雜,不要相信目前“天下一號”的任何情報。
寫完這些,汪蘭小心地把紙撕下來,伸手抓過一隻鴿子,將紙條纏在了鴿子腿上,又從兜裏拿出一根皮筋,捆在情報上。做完這一切,汪蘭立即打開窗戶,揚手把兩隻鴿子一同放飛了。
望著兩隻飛走的鴿子,汪蘭的心裏一下子踏實下來。信鴿帶走了她最後的希望,鴿子飛走了,她感到一身輕鬆。但是關於自己是否麵臨危險,她卻並沒有考慮。那兩隻飛走的鴿子最終沒有逃過顧顯章的眼睛。看到那兩隻鴿子時,顧顯章正和都富春一起在家屬院裏視察。兩隻鴿子猛然間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禁仰頭張望起來,警覺地問道:“哪兒來的鴿子?”
都富春也仰起頭來,說道:“好像是汪組長養著的那兩隻。”
顧顯章心生蹊蹺,問道:“早不放晚不放,這時她放鴿子幹什麼?”接著便衝身邊的兩個憲兵命令道:“你們上樓,把汪蘭帶下來!”
那兩名憲兵在都富春的帶領下向汪蘭家裏走去的時候,秦天亮正幫著梁晴往箱子裏疊放衣服,兩個人一邊收拾著衣服,一邊想著心事,秦天亮不由擔心地說道:“看來敵人這是留下我潛伏,而把你和孩子當成了人質。”
梁晴抬起眼睛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就這麼任憑敵人擺布?”
秦天亮思考了一下,說道:“現在無法和上級取得聯係,所有事我們隻能應急處理了。我們目前隻能將計就計。重慶不可能給你們家屬人員配備飛機,你們的第一站肯定是成都,所以你還有時間,你要跟顧站長提出接姑媽一起走。這是第一步。”
梁晴默默點了一下頭,秦天亮接著說道:“到了基地,你就是蜂王,鴿子自動脫線。”
梁晴堅定地說道:“放心吧,天亮,到了基地,我替你完成蜂王以後的計劃。”
秦天亮望著梁晴叮囑道:“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是名地下工作者,就是到了天涯海角,組織也會和你聯係的,要相信組織。”
梁晴點點頭:“我記住了。”
說到這裏,秦天亮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下在一旁玩耍的小天,禁不住百感交集地說道:“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孩子。”
梁晴也回頭看了小天一眼,說道:“你放心吧,孩子我會帶好的,你一切小心才是。”
就在這時,從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兩個人聽了,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快步走到窗前,看到兩個憲兵已經押著汪蘭走到了樓下。汪蘭一邊不情願地往前走著,一邊對等在那裏的顧顯章問道:“顧站長,我怎麼了?幹嗎要這麼對我?”
顧顯章陰森地望著汪蘭說道:“汪組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站裏說。”
兩個憲兵聽了,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地便把汪蘭推了進去。
“他們怎麼把汪組長帶走了?”梁晴不解地問道。
望著載著汪蘭已經遠去的那輛轎車,秦天亮也是有些不解,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難道汪組長是我們的人?”梁晴不由猜測道。
秦天亮想了想,說道:“不要亂猜,現在敵人就是瘋狗。”
片刻,秦天亮突然又說道:“你收拾好東西,帶好孩子,我去站裏一趟……”
汪蘭最終被帶進了審訊室。顧顯章決定要親自審問她。
“汪組長,說吧,鴿子是怎麼回事?”顧顯章坐在那裏,冷冷地看了汪蘭一眼,問道。
汪蘭鎮定地答道:“站長,當初養這兩隻鴿子,鄭主任是知道的,我們馬上要撤走了,再也沒人照料它們了,我不想讓它們餓死。”
一邊的都富春聽了,插過話來:“怕是沒那麼簡單吧,現在是非常時期,別說放走兩隻鴿子,就是飛過一隻蒼蠅也要把每根毛拔下來檢查。”
汪蘭故作無辜地望著顧顯章和都富春,笑著說道:“如果你們懷疑我,就把我處決了吧,也好留一個撤退名額給別人。”
顧顯章和都富春聽了,不禁對視了一眼。
顧顯章接著便說道:“汪蘭,你是我在南京電訊人員特訓班親自選來的,那年你才16歲,這麼多年,我是待你如自己的女兒一樣啊!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在事情沒調查清楚前,隻能委屈汪組長了。”說完,和都富春離開了審訊室。
顧顯章一回到辦公室,鄭桐便跟著走了進來。鄭桐望著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裏的顧顯章,忍不住上前一步辯解道:“站長,汪蘭不可能是共產黨,當初去南京選人時,是你帶著我去的,你第一眼就相中她了,你還表揚她,說她素質好,適合在保密局工作。”
顧顯章瞥了鄭桐一眼,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你怎麼就敢肯定她不是共產黨,漢中特訓班潛伏在延安那些人,後來不都赤化了?在這非常時期,還是那句話,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帶到基地的人,可容不得半點閃失。”
鄭桐聽了,焦慮地說道:“站長,我用我的人格擔保,她不可能是共產黨。當初她養這兩隻鴿子是我同意的,我記得也向你做過彙報,你還問過,一個女孩子喜歡養什麼不好,怎麼喜歡上了鴿子?”
顧顯章努力回想著:“我說過這話?”
鄭桐接著又說道:“站長,那天你和成都站來的人喝酒了,就是這麼說的,最後你還說,一個女孩子幹這個工作,有點樂趣也是好的,但不能讓鴿子飛,隻能在籠子裏待著,她這才把鴿子養了起來。”
“好像有這麼回事。”顧顯章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說道,“鄭桐,我知道你一直對汪蘭有好感,但別忘了,這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感情用事。況且,現在鴿子已經飛了。”
“站長,我鄭桐說的是實話。”鄭桐望著顧顯章急切地說道,“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汪蘭的清白。”
顧顯章一笑,陰冷地說道:“你擔保沒用,除非那兩隻鴿子飛回來。”
鄭桐終於看到了希望,望著顧顯章問道:“真的?”
顧顯章說道:“鴿子的習性誰都知道,它可以飛走,還可以回來,要是共產黨的鴿子隻能有去無回。”
“那我去等她的鴿子去。”鄭桐又望了顧顯章一眼,後退一步說道,“我要向您證明汪蘭是清白的。”
就在鄭桐轉身離開顧顯章辦公室之後,桌上的電話鈴有些刺耳地響了起來。顧顯章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電話是“國防部”的人打過來的,顧顯章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放下電話,顧顯章思慮了半晌,獨自在辦公室踱起了步子。都富春這時走了進來,顧顯章便立住步子說道:“‘國防部’的人剛才來電話,‘天下一號’的母版找不到了,他們在文件櫃裏隻找到了白主任和兩個衛兵的屍體。”
說到這裏,顧顯章頓了一下,目光在尋找答案一般地望著都富春,繼續說道:“白主任辦公室兩個參謀說,自從白主任和秦天亮出了‘國防部’辦公大樓,白主任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秦天亮去過‘國防部’大樓?”都富春頗感驚訝,不禁問道,“這麼說母版在秦天亮手裏?”
顧顯章尋思來尋思去,說道:“不能啊,他一直在我們視線之內,按理說他沒有出手的機會。”
都富春咬了咬牙,望著顧顯章說道:“看來我們對秦天亮太仁慈了,現在審他還不晚。”
顧顯章又絞盡腦汁仔細想過了一番,終於揮了一下手,說道:“馬上通知執行隊,秘審秦天亮。”
秦天亮很快就被帶進了審訊室,並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了一個樁子上。在朱鐵的現場指揮下,幾個執行隊的人舉起手裏的皮鞭,狠狠地抽在秦天亮的身上。都富春坐在一張桌子後麵,一直冷笑地看著秦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