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不興夜班，因此如同一座陰沉山峰墜入斑斕燈火的尋龍大廈也算是B市一景。尋龍高層又是吃住在大廈，因此也有一些閑人樂得去找哪間窗亮著。而此時一些路人駐足在勝利廣場，指指點點：“總裁辦公室啊……以前從來沒亮過啊……”
“我靠你到底是有多無聊！”有人吐槽，“居然還知道總裁辦公室從來沒亮過！”
……
王揚正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強壓在桌麵上，青筋在手背上炸出猙獰的影子，指尖不住地顫抖著，仿佛內有岩漿奔流。
“何異，我要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何異的影像浮現在桌麵上，一臉的吃驚。他全然沒料到王揚會直截了當地給他擺出如此陰沉的表情。他與王揚十八年的交情，見識過這個魁梧漢子的雷厲風行大手大腳，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漢子會將陰冷塗在自己的臉上——一個爽朗得堪比烈酒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用這種表情去寒至交的肺腑？
“你什麼時候給我兒子的龍瑾？我怎麼不知道？”王揚詰問，“為什麼要讓他趟你們的渾水？你什麼意思？”四個問句間全是灼灼的憤怒在燃燒，王揚確信如果何異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會毫不猶豫一拳砸穿何異的胸膛——這是他最鍾愛的方式。
何異微微一愣，不過他也非常人，很快從少量的語言信息中大致推出了個來龍去脈：“你啊……給表現優異的學生龍瑾虎玉，向來是清北的傳統。雖然以前獲得者無一例外被‘華夏’、‘九州’吸收，但他們都是自願！”他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王揚居然會對此事大動肝火，“你以為我想給小王？還是隱龍玉！他之所以沒告訴你大概是因為隱龍玉再沒有激發之前賣相一直挺普通的。”
“啊……哦……”王揚立刻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不過他倒不是那種含混的人，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哈，錯怪你了。不過畢竟是我兒子啊。”他多少知道何異領導的華夏有一塊“龍虎璧”，何異自己就佩著一塊玉龍鐲，隻是沒想到華夏居然大氣到敢送出去。“你就不怕肥水外流？”他笑問。
“誒，你別給我打岔！”這回卻是輪到何異發飆了，“王揚你什麼意思？我要是想吸收小王肯定會給你打聲招呼！不聲不響地挖人？”何異是動了真火，王揚隻看到他微動右臂，全息影像便潰散開來，卻是他一巴掌打碎了光屏。不過聲音還在不依不饒地追過來：“難不成我跟你白認識十八年？”
“抱歉，是我錯了。”王揚正色道，“不過沒辦法，誰讓我就這一個兒子呢。”
“哼。”何異重重地哼了一聲，“明天給我配個新腕機，要最新配置的。”
“好說好說，”王揚就差沒點頭哈腰了，“至於肥水……”
“能考上清北的會看上其他學校？”何異說的是實話，縱觀全球，還真沒有任何一所學府能在某一方麵跟清北比肩——就連望其項背也是望山跑死馬的程度。而每屆都有若幹龍瑾虎玉的候選人無疑是清北在教育界的強勢壟斷力的強力佐證。當然，每屆獲得者都是華人。“對於學生我們可是有很嚴格的考量程序的。”
“是嗎？那麼今年虎玉的獲得者王仁偉你怎麼考量的？”王揚追問。能在入學伊始就得此殊榮的人何止鳳毛麟角，華夏有此傳統以來，唯獨王偉宇一人。王揚方才還在暗暗地對這個前無古人小得意，隻是沒想到來者出現得如此之快，當下不自覺地就想打聽一下。隻是沒想到何異直接拒絕：“你的權限隻能知道名字，至於他的綜合素質，這是機密。”
“還機密，”王揚表示不屑，“明天我兒子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大概。”
……
何異沉默半晌，似乎是想繞過這個話題。王揚也不得寸進尺，笑了笑，正要切斷連接，突然何異再度開口：“老王你真不打算回來？”
“我就沒進去過！”王揚強調，他隻當是何異遲鈍地轉移話題，隻是沒想到何異問完之後就掛斷了。
“莫名其妙。每次都是這樣結束。”王揚自語，“辦公桌又得換了。”強度遠勝高質合金的桌麵上兩個掌印清晰可見，甚至掌紋都如同刀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