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般的……天堂？”王仁偉仔細咂摸著這句話，“那我能不能說是天堂般的地獄？”
“……不能。”房正說，“定性不一樣。”
“哦……”王仁偉若有所思，“那蓬萊在哪？”
“機密。”
“感情我就隻能知道個名字啊……”
“反正你遲早會去的。”房正笑。
兩人一路不停，鬼門關後，玄鐵廊也到了盡頭，取而代之的是草草開鑿出來的岩道，同時氣溫也驟然提升到了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閥值，呼吸之時肺腑內仿佛有火焰流竄。房正在踏入這片區域之前就提起開啟了同調模式，以龍瑾虎玉護住了心脈。隻是苦了王仁偉，他如今的體質雖然達到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但五髒六腑依然是肉長的。高溫席卷過來的一瞬間，他吸入了一口岩漿般的空氣，從鼻腔到氣管瞬間幹裂！
“哎喲喂我又忘了……”房正一把將王仁偉拉回鬼門關，被灌注了神秘力量的玄鐵隔絕了酷熱，“地下五千米，這氣溫已經超過一百攝氏度了吧……”他有點尷尬，很久不曾感受過表約的束縛了，而今卻是間接地被王仁偉拖累回了“凡人”。
“咳咳咳……”王仁偉咳血，“為了下一代的安全著想，再窮不能窮教育啊！”
房正啞然失笑，顯然是沒有意料到王仁偉此刻還不忘白爛：“你倒是心寬。本來應該是讓李寸心帶你過這段路的，不過上學期沒有什麼有質量的新人”他聳聳肩，想起了那枚幾年前被何異一臉肉痛地送出去的隱龍玉，“就給忘了。”他扶起王仁偉，一隻手扼在他的後頸上：“閉眼，立正，不要動。”
“恩？”王仁偉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暴露在了熾熱的空氣下！
“我！——靠？”王仁偉本以為又要吸進一口岩漿，誰知下一秒他就已經穿過了那片極限地域，站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身後，房正鬆開了扶著他後頸的手：“權宜之計。”
“師兄你真快啊。”王仁偉說，半強迫性質的高速移動後他的胃一直在翻湧著酸水，“好想吐……”
“……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誇我啊。”房正嘟囔著。
人魚燭的燈火搖曳出黯淡卻不朽的光線，何異半邊臉浸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已經取下鎮煞符的蔡月低著頭站在他麵前：“漸有控製不住的趨勢了。”
“對不起……”何異歎息，深淵一般的悲哀沉墜在他眼中，“我什麼都做不到。”
“不是爸的錯。”蔡月低聲說，“是我意誌不夠堅定。”她瞥了眼係在小臂上的烈虎玉，十年前何異親手給她係上時，那枚玉片還泛著淡雅的青色，而今卻是殷紅如血。“沒能練出劍仙特有的浩然氣，反而誤入了劍邪。”
何異擺手：“劍仙是劍仙，劍邪是劍邪。何來歧途一說。”他竭力掩飾著自己臉上微笑的勉強，“倒是義父我水平有限，沒法給你指出一條康莊大道。”
“吶，義父。”蔡月囁嚅著，“我真的有一天能打敗王揚前輩嗎？”
何異一震，愛憐地伸手撫摸著蔡月的短發：“一定會的，你們都是修者啊！我的女兒肯定不會比他差！”
燈火搖曳，人影散亂，心緒惶惶。
“奈何橋，鬼門關，那麼那個下旋梯就是黃泉路了？接下來是什麼？十殿閻羅嗎？”王仁偉緩過勁來，打量著這處並不算規整的廣場，空氣燥熱依舊，但總算不致於置人於死地。天花板乃至於牆壁都是嶙峋的岩石，極盡猙獰地林立著。“這裏是哪？閻羅殿，還是秦廣殿，初江殿？”
房正臉上呈現出一種非常微妙的表情：“額，這裏就是總部了。同時兼戰鬥小組，科研小組，還有後勤小組的活動場所。”
王仁偉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又是因為窮？”
房正還沒應聲，另一邊卻有人接話了：“窮怎麼了？”王仁偉循聲忘去，看見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正掀開地板爬出來，“雖然表麵功夫不咋地，咱華夏的硬軟件可是世界排名第二的！”
“不是還有個第一嗎？”王仁偉反問。
“歐盟那邊有梵蒂岡撐腰，比不起。”男子嘴邊耷拉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卻沒點燃，“你是今年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