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一看,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看不準年齡,因為實在是太黑了,還帶著滿身塵土,不過一身行頭可夠彪悍的,左手一個拉杆行李箱,上頭還捆著一卷竹席,右手拖著個煤氣桶,肩上背著個大旅行包,脖子上還掛著一口大鍋,左安安都看得一愣。
她抬起胳膊一抹汗,笑著問:“我看你半天不動彈,是拿不準怎麼進去吧,你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就不能進去?”
“那倒不是,就是這邊優先給當地人住的,如果是外來戶口,那待遇可不怎麼好,你得在這邊一直等著,等到和你一樣的外地人湊滿十個了,統一過去登記,然後發給你們一個大帳篷,往後你們就得一起過日子了。”
經她一說,左安安明白了,這片濕地因為空地大,受災情況輕,被列為營地之一,每戶人家憑房產證、居住證或者戶口本之類的進去,這些都丟了的就報出家庭住址,過後會有人去核實。
資源有限,人力物力都有限,自然要有限本地人,外來的就得一邊呆著去了。
這女人又說:“我看妹子你一身清清爽爽的,這時候還開得起機車,一定是個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可不喜歡和一群陌生人同吃同住。”
左安安問:“那有什麼辦法?”
女人嘿嘿笑,臉上掛起不好意思的笑,不過那態度倒是坦然地很:“一塊餅幹,我回答你的問題,一包250克的餅幹我還能帶你找到相關負責人,兩包餅幹一瓶水,我就幫你出麵把所有關卡給通了,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你想怎麼住怎麼住,當然一應用具你得自己負擔,還有你自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主要也就是向營地多交些食水,或者把你這輛車獻出去。”
左安安就笑了:“你是在這攬生意?”
“不過是與人方便的時候順便混口吃的。”
一通交談,左安安倒是挺喜歡這人的,爽利直率,她也確實需要一個對這裏比較熟的人帶一帶,就說:“食水我不差,不過我想先進濕地看看,需要怎麼做?”
女人見她這麼爽快,暗自欣喜,心想自己這是碰上個大主顧了,心裏想,就殷勤點伺候好吧,她高興地說:“旁人要向那邊的做登記的交些糧食還有身份證件做抵押,不過我看著妹子你就覺得有緣,我就替你說說情,直接就進去了。”
她高聲喊了一聲:“亮子!”
不多時遠處一個有些瘸腿,一個胳膊萎縮又怪異屈曲在身側的小夥子一晃一晃走過來:“姐!”
“來,把這些東西給王大媽他們家送去,知道哪個王大媽嗎?就是住在咱樓上的,現在住在第八區頭一間就是,別忘了拿一包泡麵回來,姐和她談好價的。”
左安安就看見那個應該和自己一般大,隻比自己高一點,而且身材還更為單薄的少年衝自己靦腆一笑,然後扛起大包,掛上鐵鍋,拎起煤氣桶,那隻殘廢的手勾住行李箱拉杆,一拐一拐往前走,好像隨時會被壓趴下去。
“他不要緊嗎?”
“沒事沒事,別看他這樣,力氣不小的。”女人也心疼自家弟弟,可是更不願放過一個賺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