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低頭看著她,忽然走近一步:“我叫陸決,左耳陸,決絕的決。不是故意瞞你,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
第一次是離開得太倉促,時機不允許好好談談,第二次是根本沒料到會那麼快分開,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也沒來得及好好說話。
左安安淡淡地看著他,目光水一般的清冽,從她眼中看不出絲毫漣漪,反映不出任何情緒,沒有對待阿全是的歡喜溫柔,也沒有後來的反感嫌惡。
她慢慢地走出去,在台階上慢慢坐下來,木木地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陸決是吧,我相信你的話。”
其實對於省會基地的事情,後來她回想、反思過,無論是小時候的可愛體貼,還是成人款的目光清正,都不像那樣陰毒殘虐的人。
而且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不堪,以左安安對男性發自內心的厭惡排斥,但凡他身上有那種氣息,是絕對不會感受不出來的。
隻是他畢竟有一個大毒梟的背景,她心裏到底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就不去想,現在他來解釋,她心裏……是相信的。
也願意去相信。
她這樣輕易地說相信,倒讓陸決愣了一下,後麵更多的說服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盯著她單薄的背影,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左安安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拒絕。
這讓陸決心頭一鬆,他在她身邊坐下來。
“上次,我給你的地點,你卻在那所老醫院裏碰到三階喪屍,還有三個埋伏的人,讓你差點把命搭在裏麵,這些事我都知道了。”他聲音裏不覺生出一抹煞氣,音調還是平穩的,“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給你一個交代。”
左安安微微勾起嘴角:“事情過去那麼久了,還能查出什麼來。”
當初陸征幾個都沒查出什麼結果來,後來W市裏作亂的人處理得多了,四大主城區也都開始建設起來,局麵開始穩定、太平,也就沒有人再搗鼓些亂七八糟的事。
這件事也不知何時被放置下來,再沒有人提起。
左安安也沒為自己叫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自己也沒死,沒缺胳膊斷腿,再追究又有什麼意義,追究了,她的敵人不會更少,什麼也不做,敵人也不會多多少。
當時的憤怒狂躁心情,也已經記不起來。
陸決卻堅決地說:“不行,有人要知你於死地,能在W市裏豢養喪屍而沒有露出半點行跡,對方一定不簡單,這個人必須揪出來。”
否則誰知道W市裏麵還會發生什麼事,永遠沒有真正的太平。
他看著左安安:“這件事交給我了。”
左安安看他一眼,淡淡問:“你是不是有頭緒了。”
陸決一滯:“現在還隻是懷疑。”
左安安忽然說:“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特別生氣嗎?”
“為什麼?”
“你離開之後……應該說失蹤之後,你的通訊器掉了下來,我接到一個電話。”
陸決臉色有些僵硬:“……是刑程?”
左安安勾起嘴角,笑容很淡,那抹嘲諷卻足以刺穿人的心髒:“是啊,打給你的,開口就很得瑟地說,我缺愛缺溫暖,很好糊弄,你要靠你的魅力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她傾身過去,笑容逐漸擴大,緊緊盯著他的眼眸:“那麼陸先生,你想用你那舉世無雙的魅力,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嗯?”
說到最後一句,兩人已挨得很近很近,幾乎一點空隙也沒有,她惡意地發出甜膩得好像摻了毒汁的單音節詢問,然後就看到他眼裏飛快滑過一抹心虛。
她心中一沉,眼神冰冷,一把刀子已經抵在他咽喉處,她身子往後撤去,拉開兩人的距離,歪頭看著他,聲音好像是從冰窖裏傳出來:“省會基地的事情翻篇了,三階喪屍的事我也姑且不懷疑你,因為看起來好像你卻是沒有弄死我的絕對動機,但你還要虛情假意地從我這裏算計什麼,我不管你是陸決還是禿鷲,別怪我不念舊情。”
她收了刀子,站起身,將外套甩在他身上,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