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臉長得完全陌生的男人看著近在咫尺的左安安,深黑的眼裏閃過一抹極亮的光彩,簡直像是要燃燒起來,同時一把握住左安安的手,那力氣大得驚人。
這下反而是左安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忽然她想到陸決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這次折騰出這樣的動靜一定是事出有因,而自己就這麼點出他的身份,會不會讓他的某些計劃流產了?
她可沒忽略剛才陸離眼裏閃過的神色,自己的態度也一定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她皺著眉說:“你到底怎麼回事?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嗎?把自己弄成這樣?”
頂著陌生麵孔的陸決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頭看著左安安,張開嘴,發出的確確實實是陸決的聲音,隻是帶著濃重的沙啞,像是好多天沒有睡好覺。
他說:“你怎麼認出我的?”
“你說怎麼認出來的?這世上隻有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你說我怎麼認出來的,就算你把自己弄得變成了另一個物種,憑那股真氣我也能認得出來!”
左安安氣哼哼地說。
這話倒不是假。
這次不是大能發現了陸決然後提醒左安安的,而是距離實在太近,陸決身上的氣息她都刻到靈魂裏了,加上兩人都是修煉真氣的,某種角度來說,兩人的磁場是最合的。
陸決一時間沒說話,看著左安安的眼神非常複雜,反正左安安是讀不出來什麼意思,她火氣又蹭地上來了:“你還沒說到底怎麼回事呢?知不知道聯係不上你我有多著急?你是不是想把我撇下了?我告訴你陸決就算是死你也別想……”
她話沒說完。
因為陸決突然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左安安張了張嘴巴,上一次他這樣靠著自己,還是在未亡人基地,身上充滿了脆弱孤單的情緒,這一次甚至更甚。
好像心裏有著巨大的苦悶,說不出來,又強撐不住。
讓人心疼得心口發顫。
左安安再多的惱怒瞬間被揮散,一絲一毫都沒剩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陸決的後背:“這又是怎麼了?有什麼困難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嘛。”
跟哄小孩子一樣。
陸決沉甸甸的心裏因為這句話有些啼笑皆非。
大概因為自己曾經以孩子的形態呆在他身邊,左安安大多時候對他都有著對待孩子一般的包容和憐惜,哪怕在他恢複之後也是如此。
難怪當時她會說和自己結婚感到很別扭。
陸決略有些懊惱的同時,卻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被這個小女人保護著,心疼著,從前的這麼多年情感上的空白,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滿了。他甚至有些感謝那些苦難,或許經曆那些,就是為了在自己最無依無靠的時候遇到她。
不能想象離開她,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他目光微微閃動,瞬間就下了決定,吐出一口氣,低聲說:“確實是有一點事。”
左安安豎起耳朵嚴陣以待。
陸決露出一絲猶豫的表情:“因為這件事太過冒險,起初我打算自己一個人來做,切斷聯係,也是為了如果最終失敗,不要牽連到你。”
左安安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你——”
“好了,我知道錯了。”陸決連忙安撫她,“沒想到你找到這裏來,我喬裝過來,除了想要見見你,就是心裏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左安安沒好氣地說:“這還用考慮嗎?當然要告訴我啊,別說我們結婚了,就算沒有結婚,難道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嗎,你有那單幹的念頭就是找打!”
抱怨完了,她正色道:“好了,快說吧,到底什麼事,居然讓你這麼豁出去,都生出了把我別開一個人去死的念頭。”
語氣中還是不掩幽怨,顯然陸決的作為讓她十分不高興,但是比起一開始的火冒三丈和委屈驚怒,已經好得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