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餘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家睡這麼久。
久到他幾乎忘記了曾經奮不顧身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
薑餘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那些曾經血淋淋的傷口也已經結痂,時間果然可以治愈一切。
他伸了個懶腰,拉開了窗簾,外麵已經鬱鬱蔥蔥。
盛夏的繁盛濃鬱伴著陣陣蟬鳴,他似乎看到了傷口愈合的過程。
百無聊賴打開網絡時,會看到黎尋齋各色的新聞。
最年輕有為的黎氏當家掌門人。
穿梭在各種名利場合,還是人群中那個最閃耀的。
薑餘笑了笑,黎尋齋還是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曾經這三個字就像是病毒入侵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他大病一場。
如今卻是他身上的灰塵,輕輕拂開即可。
若不是還有傷疤,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薑餘站在陽台上伸了個懶腰,這裏是他新找房子,外麵是蔥蔥鬱鬱的梧桐樹林。
搬來這裏一個多月。
他掰斷了電話卡,沒有跟任何人聯係。
薑餘束起來的頭發已經到肩膀了。
他左右看了看,去掉了發帶,新長出來的黑發已經到耳邊了。
下麵半截的銀發微微泛黃,看上去沒有了生命力。
薑餘忽然覺得自己就是那半截枯黃的發尾。
消耗著生命力,忍受著疼痛,隻為了吸引別人的目光。
可悲又可憐。
他拿出了剪刀,將那半截白發齊齊剪掉了。
他換上了一件短夾克,拿起車鑰匙,打開了門。
\"薑先生?\"鍾點工手裏拎著菜看到了正準備出門的薑餘愣住了。
薑餘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媽,我出去一趟,你自己想吃就做點,不用管我了。\"
王紅點了點頭:\"好。\"
薑餘伸展了一下筋骨,貪戀溫存會付出代價。
與其支付情感,還不如支付金錢。
至少不會受罪。
薑餘不是被愛情拋棄的可憐蟲,他隻是錯付真心罷了。
薑餘找到了莓尼尼:\"不許笑話我,我隻是想從頭開始罷了。\"
莓尼尼看著薑餘被狗啃過了似的頭發咬住了唇才沒笑出來:\"好。\"
\"給我剪短吧。\"薑餘說:\"就…像上次一樣,很短。\"
莓尼尼問:\"還要染色嗎?\"
薑餘搖搖頭:\"不了,我要善待自己,從頭皮開始。\"
莓尼尼噗嗤笑出來:\"可以,看出來很堅決了,在堅決一點,都可以剃度了。\"
薑餘斜了莓尼尼一眼:\"我還沒看夠萬千世界,隻是失個戀而已。\"
莓尼尼點頭認同:\"還是風華絕代的大美人一個。\"
薑餘看著自己的長發一點點剪掉,忽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他笑著向莓尼尼道謝,然後瀟灑離開。
薑餘右耳上有一顆黑曜石的耳釘,在夕陽裏暗暗閃著光。
他在路邊找了一家麵館,將一大碗麵吃了個精光。
薑餘覺得他現在可以一拳打翻一頭牛。
黎尋齋說他像精致的奢飾品,昂貴卻沒有內涵。
薑餘想說:\"去你媽的,什麼奢侈品,什麼璞玉,那都是給人把玩的!勞資是獨一無二的人!\"
他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石頭,從此薑餘就隻是薑餘!
\"汪汪汪!\"綠化帶衝出一隻流浪狗!
薑餘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往後一躲,沒想到一雙手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扯到了身後。
薑餘的額頭一下子撞到黎尋齋的肩膀上。
\"臥槽—\"薑餘剛要破口大罵,隻聽那隻流浪狗衝著他們狂吠!
薑餘瞬間閉嘴縮了回去。
黎尋齋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一個麵包扔給了流浪狗。
那隻狗叼著麵包跑了。
薑餘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已經跑遠的狗,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薑餘!”黎尋齋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和疲憊。
“你能不能不要再逃避了?”
薑餘停下腳步,但並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回應道:“你放手。”
黎尋齋並沒有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堅定地說:“不。”
薑餘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轉過頭,用嘲諷的眼神看著黎尋齋,說道:“大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很帥啊?”
黎尋齋咬著牙關,卻沒有回答。
薑餘嘴角微微上揚,緩緩舉起被黎尋齋拉住的胳膊,同時凝視著黎尋齋的臉龐,冷笑著說:“確實挺帥的,不過很可惜,我現在對帥哥已經沒興趣了。麻煩讓開一下,我還有約會要去赴呢,有人等著請我吃飯呢。”
黎尋齋注視著薑餘的眼睛,神情嚴肅而真誠,緩緩開口道:“小魚兒,對不起。”
薑餘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和厭惡:“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報警了。”他的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但黎尋齋卻似乎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