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蒼穹深邃遼闊,像是碧藍無垠的大海;那朵朵散飄的白雲,又像是這天海中堆起的浪花,真是美極了!在這穹隆覆蓋的四野中,有一處起伏不平的高地,生長著各種鬆柏,淩空鳥瞰,墨綠一片,難怪當地的人們稱它為“黑色的森林”。美麗的萊茵河活像是一條青青的玉龍,由南爬來,蜿蜒北去,把這座天然的黑色森林劈為兩半。兩岸的衰草離離變色,高大的楓樹像是喝醉了,隨風抖動著紅紅的葉片,偶爾飄落幾片碎葉,把那清澈無暇的水麵染成了點點紅色;望望泛舟河中的遊人,聽聽幽怨古樸的民歌,誰能相信三年前這兒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疆場呢!這片神秘如畫的土地,位於德國西南邊陲的薩爾州區。在與法國毗鄰的萊茵河畔,有一個不算大的林中古堡,叫巴登.巴登,自古以來就是貴族城堡禁區。而今卻成了旅遊勝地了。在這名揚遐邇的古城堡外郊,有一所專供達官貴人沐浴的蒸氣浴室。由於它的曆史悠久,不少王室人員曾經在此沐浴過,因而格外吸引遠近的遊客。今天的老板生財有道,除了增添先進的設備而外,還雇用了漂亮的女郎按摩、搓澡,來此旅遊的各國有錢有勢的人,幾乎都要前來光顧這所蒸氣浴室。今天上午一開門,老板就笑眯眯地掛出了客滿的牌子,慕名而來的遊客望而起疑,禁不住地自問:“是哪位有錢的老爺耍闊氣,把這所浴室全都包下了呢?”
有頃,五位日本軍官向著這所蒸氣浴室走來。早已守候在門前的浴室老板頓生笑顏,熱情地迎進這五位日本軍官。他望著那位戴著深度近視眼鏡,滿臉絡腮胡子,神色有些呆板,肩扛少佐軍階的軍官,用德語說:“少佐先生!歡迎諸位前來沐浴,祝先生們鵬程萬裏,百事如意。”
“謝謝,謝謝。”
這位操著熟練的德語答話的日本少佐,就是後來屠殺中國人的戰爭狂人岡村寧次。他是武士門閥的後裔,祖輩一直為德川幕府的首領們當衛士。1904年,岡村寧次畢業於日本,被送進帝國陸軍大學深造,雖說年齡大了些,可他仍以不倦的精神勤奮好學,成績依然優秀,並得到了大正天皇的授獎。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供職於東京參謀本部,當情報員;1917年2月,他擔任過黎元洪的日本軍事顧問青木宣純中將的輔佐官。後來,通過關係,他加入了德川家正的皇室侍從隊,並作為裕仁皇太子的侍從官於1921年3月3日清晨,隨裕仁皇太子出訪英、法等國。9月3日,裕仁皇太子啟旋回國,他受命留在歐洲的名城巴黎,並和其他四位陸軍同僚於10月27日趕到古堡巴登.巴登礦泉療養地,秘密舉行這次決定未來日本命運的重要會議。“少佐閣下,您們的隨員”
“都去觀光市容了!”
岡村寧次打斷浴室老板的問話,“今天,就我們五位在此沐浴。”
“什麼?就您們五位?”
“對!”
岡村寧次身後的那位少佐軍官厲聲答道。他伸出右手,習慣地調整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鏡框,順手摸了摸他那濃密的仁丹胡子,惡狠狠地瞪了浴室老板一眼,旋即把右手一揮,操著軍人的聲調命令,“請帶路吧!”
調整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鏡框,順手摸了摸他那濃密的仁丹胡子,惡狠狠地瞪了浴室老板一眼,旋即把右手一揮,操著軍人的聲調命令,“請帶路吧!”
這位性格嚴厲的少佐軍官,就是後來侵華戰爭的劊子手,第二次世界大戰三元凶之一的戰爭狂人東條英機。他於1884年生在日本的一個武士世家,父親東條英教是一個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劊子手,參與指揮了甲午海戰,並以“智將”聞名海內外。東條英機在幼年頑皮好鬥,後進入日本著名的士官學校學習,比岡村寧次晚一屆,於1905年畢業,被大正天皇授予陸軍步兵少尉的軍銜。他曾帶領全校300名同學在振天府握拳宣誓:“要為天皇而死,要作天皇陛下的禦盾,在滿洲的土地上粉身碎骨心甘情願!”
日俄戰爭結束後,經他父親的朋友舉薦,進帝國陸軍大學就讀,畢業後任陸軍省副官。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調往日本駐德國大使館武官。裕仁皇太子旅歐訪問法國期間,奉調巴黎,接受皇太子的麵偷。今天,他作為東道主包租了蒸氣浴室,為秘密舉行這次會議提供了一切條件。這是一座寬敞而幽靜的房間,兩廂共有6張鋪陳華貴的單人彈簧床,是供沐浴者休憩的地方。房間的中央鋪著猩紅色的地毯,陳放著一套原色的牛皮沙發,和一大二小的三張小巧的茶幾,再看看茶幾上麵那考究的煙具和茶具,就可以推測出這是供沐浴者商討機密大事之處。老板輕輕地打開室門,躬身讓進五位日本軍官,獻媚地笑著問:“諸位軍官閣下,需要幾位搓澡的女郎嗎?”
“不需要!”
岡村寧次十分幹脆地回答。這位老板誤以為日本人不開化,匆忙笑著介紹少女為中年男人搓澡是一大樂趣,也是當代歐洲沐浴時代的新潮流等等。最後,他一本正經地說:“諸位軍官!拿出你們在戰場上廝殺的勇氣,做一次衝破東方封建牢籠的帶頭人嘛!”
“哈哈”這時,五位軍官中唯一佩帶中佐軍階的軍官放聲大笑起來。老板被笑得愕然地睜大了雙眼,詫異地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無知!”
這位中佐操著德語輕蔑地說,“男女同浴是我們大和民族的傳統,你們歐洲新興的沐浴潮流,比我們日本帝國可晚多了。”
老板木然地望著這位傲岸不遜的中佐軍官,發現他“脖子粗短,臉型扁平,額頭高突,一張扭曲的嘴下垂著,帶著一種恬不知恥的神氣——全然是一種輕率的、不在乎的樣子。”
而這些恰又是他所懼怕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位中佐軍官就是裕仁皇太子的王叔東久邇宮親王。他是孝明天皇顧問朝彥還活著的第六個、也是最小的兒子。他性格怪誕,富於謀略,早年在陸軍大學就讀的時候,就敢於拒絕明治天皇約他出席晚宴的邀請。後來,他和皇太子嘉仁——大正天皇不睦,多次吵嘴,幾乎丟掉了皇族地位。但是,當他娶了明治天皇的女兒俊子公主之後,便奉命出任駐巴黎的武官,在披著“追獵法國情婦的浪蕩王孫”的外衣下,為陸軍情報局在歐洲組建了一個龐大的特務機構。用東久邇宮親王的一位至交的話說:“在他看來,人類都不是人,而是各色各樣的作料——由人類的弱點拚湊成的‘作料’用以供他釀造陰謀時增添滋味。”
他和裕仁皇太子關係很好,彼此有著迥然不同而又相輔相成的氣質。在裕仁皇太子訪問法國期間。他們叔侄之間多次進行密談。今天,的氣質。在裕仁皇太子訪問法國期間。他們叔侄之間多次進行密談。今天,對這次秘密會議的準備工作一無所知。他轉身打量了一下那位具有超然的學者風度的少佐,風趣地用日語說:“你是我們陸軍三羽鳥中的老大,開會的時候還需要些什麼,你就說吧。”
這位戴著一副非常實用,且又大眾化的鐵框眼鏡的少佐,敏捷地看了看擺在茶幾上的雪茄和咖啡,一邊摘下軍帽,一邊漠然地說:“老板!有白蘭地嗎?”
“有!”
老板瞧了瞧這位留著普魯士短發的少佐,發現他兩隻耳朵長得特別大,似乎又為他增添了不少光彩。再一看他嘴唇上的胡子,修剪得活像是一隻飛近的海鷗,使得整個的麵部表情,顯得具有極其刻薄、輕蔑而又冷酷的神色。老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指著靠近南牆下的酒櫃笑著說:“各種酒都放在那裏,請自由選用。”
“謝謝!你可以走了。”
這位被稱之為三羽鳥中的老大的少佐,滿意地點了點頭,遂對老板下了逐客令,說話的口氣充滿了自信。他叫永田鐵山,是這次秘密會議的主要操縱者。他的父親是一位名醫,負責一所紅十字會醫院。由於日本的紅十字會是陸軍軍醫隊的非正式的分支機構,他父親的病人推薦他進了著名的士官學校,畢業時榮列全年級第二名。1912年,他升入陸軍大學深造,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並被派往駐丹麥哥本哈根大使館工作。由於他在整個歐戰期間的工作非常出色,所以從1920年6月起,被授予離職到“歐洲旅行”的全權。永田利用工作之便,走遍了歐洲諸國,集中考察了巴黎、蘇黎世和法蘭克福三城市間的三角工業區。在皇太子裕仁旅歐訪問期間,他奉調來巴黎,向這位雄心勃勃的皇太子麵陳振興日本的意見,並得到了極高的讚賞。不久,他又和東久邇宮親王策劃了這次秘密會議,由他親自選定了岡村寧次、東條英機,還有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小敏四郎少佐為共謀大業的人選。他和小敏四郎、岡村寧次係士官學校同班同學,在日本陸軍中素有“三羽鳥”——三隻烏鴉之稱。浴室老板離去之後,東久邇宮親王當仁不讓地選了一個臨窗向陽的床位坐下,慢慢地脫著身上的戎裝;接著永田鐵山、小敏四郎、岡村寧次這“三隻烏鴉”依次選定床位坐下,非常軍人化地脫著身上的軍服;由於東條英機在士官學校中比“三羽鳥”低一年級,按照日本軍隊中論資排輩的規矩,資曆淺的人如越雷池犯禁,是一定要挨耳光的。所以他依然站在原地,像聽差似地等候指示。東久邇宮親王第一個脫完了衣服,自我欣賞地看了看全身的肌肉,然後穿上拖鞋,把一塊淡藍色的浴巾係在腰間,富有節奏地走到東條英機的身旁,關切地說:“東條君,不要拘泥於軍人的禮節了,快找個床位脫衣服去吧。”
“不!親王閣下,你們進浴室中商討安邦定國的大計去吧,我站在這裏擔任警戒。”
東條英機雙腿並立,很是識趣地說。東久邇宮親王早就聽說過,東條英機是永田鐵山的門徒、密友和忠仆,請東條英機選擇在巴登.巴登密謀開會,也是永田鐵山的主意。這時,脫完軍裝的永田鐵山恰好走到身邊,東久邇宮親王商量地說:“永田君,今天的會議是重要的,我看請東條君一起共商大計吧?”
永田鐵山沉吟片刻,操著請示的口吻,但說出的話語卻又做了結論:“那既參加會議,又擔任會議的警戒,您看這樣可以吧?”
“可以,可以”東久邇宮親王說罷,挽著永田鐵山的臂膀,朝通向軍裝的永田鐵山恰好走到身邊,東久邇宮親王商量地說:“永田君,今天的會議是重要的,我看請東條君一起共商大計吧?”
永田鐵山沉吟片刻,操著請示的口吻,但說出的話語卻又做了結論:“那既參加會議,又擔任會議的警戒,您看這樣可以吧?”
“可以,可以”東久邇宮親王說罷,挽著永田鐵山的臂膀,朝通向東條英機受寵若驚,待東久邇宮親王和“三羽鳥”老大哥走進浴室後,就近選擇了一個床位坐下,訓練有素地脫完戎裝,隨手拿了一條白色的浴巾,穿著拖鞋走進浴室。這是一座霧氣騰騰的浴室,被一座熱礦泉池占去了三分之二的麵積。東久邇宮親王坐在汩汩上湧的泉眼上,側身靠著礦泉他的崖壁,合著雙眼進入了仙境。他是想起了日本古老的“五右衛門風呂”浴,還是回憶起在巴黎幽會金發女郎那美妙的一瞬?似乎都不是。坐在他對麵的是永田鐵山和岡村寧次,他們依偎著泡在礦泉水中,可能是不太適應這樣高的水溫吧,燙得嘶呀哈的,似乎也忘卻了今天沐浴中的大事。嘩的一聲水響,倒在東久邇宮旁邊的小敏四郎躍出了水麵,光著瘦削的身子,穿著拖鞋在迷漫著霧氣的浴室中緩緩踱步。這時,泡在水中的東條英機小心地走出礦泉池,把頭探出室門察看,確保外麵沒有人偷聽。他轉過身來,透過濛濛的熱氣,一眼看見了緊蹙雙眉的小敏四郎,禁不住地暗暗自問:“他是聞不慣這礦泉水的味道?還是在思忖今天的會議如何召開?”
小敏四郎出身貴族,自小健談,在“三羽鳥”中排行老二。他早年入士官學校,與永田鐵山、岡村寧次同班,畢業時名列第五,排在永田鐵山之後。但是在陸軍大學畢業的時候卻名列第一,又排在永田鐵山之前。同學們說他“容易激動”,“人精明得幾乎過了分”,但大家都承認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戰略家。在俄國革命的整個時期,他被派往莫斯科,他的結論是:布爾什維克主義是對日本和天皇的第一號威脅。在他拚命地鑽研馬克思主義以後,他又認為日本應當有自己的部落共產主義。在這種製度下,一切人都可以神秘地與天皇溝通思想感情。裕仁皇太子旅歐訪問期間,他奉召來到巴黎,當麵聆聽了皇太子的教誨,隨後又與東久邇宮親王、永田鐵山、岡村寧次共同策劃了這次會議。小敏四郎突然收住腳步,望著浸泡在礦泉水中的東久邇宮親王,有情緒地說:“親王閣下!我們的會議應該開始了吧?”
東久邇宮親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遂又拿起一條潔白的浴巾擦去滿麵的汗珠。稍頃,他才不慌不忙地從礦泉水中站起身來,坐在浴他的邊沿上,巡視浴池,發現永田鐵山、岡村寧次、東條英機已離開池中,赤身裸體地坐在池沿。他神態嚴肅地說:“今天會議的主角,是你們三隻烏鴉嘛,我是順路來巴登.巴登,碰巧趕上了。我看你們就按照既定的方針開始吧!”
“三羽鳥”和東條英機都懂得東久邇宮親王說這番話的意思。一,為了遵守皇室的禁律,與會者都必須永遠拒絕說明東久邇宮親王曾出席過這次會議;二,他是這次會議的仲裁人,與會人僅僅是發言者。不時,與會者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三羽鳥”的頭子永田鐵山的身上。赤條條的永田鐵山會意地點了點頭,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鐵框圓眼鏡,用於浴中擦去鏡片上的水氣,複又架在鼻梁上。他和東久邇宮親王交換了個眼色,十分自信地說:於浴中擦去鏡片上的水氣,複又架在鼻梁上。他和東久邇宮親王交換了個眼色,十分自信地說:浴室的霧氣,給這次秘密會議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與會者的發言,就像是他們一絲不掛的身體——毫無掩飾。首先,東久邇官親王扼要地追述了明治天皇的理想:“以神權政治進行統治和保持日本的天照大神的聖潔”;接著,他又講述了大正天皇的追求:“希望使日本有一個進步的西方式的政府,堪與亞曆山大大帝、路易十四和德皇的政府媲美,”當然,他自己“想當一個專製君主和帝國的締造者。”
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揚起右手,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富有蠱惑性地說:“但是,隨著大正天皇得了腦溢血症,不僅他的追求全部落空,而且日本帝國的命運也處在了十字路口上!在我和皇太子的密談中,一致認為:如果要實現其帝國的宏偉目標,就必須建立以現代武器裝備的、以冷靜的政治家頭腦部署的生氣勃勃的戰士組成的大軍。所以,這也是今天會議的主要宗旨。”
“我同意親王的這一灼見!”
永田鐵山說:“為了實現皇太子這一偉大的治國抱負,我認為必須改組陸軍,使它與勝利的法國軍隊處於同等的水平。”
“完全正確!”
小敏四郎以他的舌辯之才,剖析了日本陸軍的缺點,以及裝備上的低劣。旋即又揮動右臂向前方猛地一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大聲說:“為了使帝國的陸軍,與勝利的法國軍隊處以同等的水平,必須訓練陸軍使用坦克,使用飛機這些現代武器。”
“但欲達到這種目的,”岡村寧次猝然終止了話語,倏地跳出滾燙的浴池,拎起一桶涼水澆在自己的身上,他驀地昂起頭,眼鏡後麵的眸子射出了凶猛的目光,惡狠狠地說:“我認為改組陸軍,首先是奪取帝國陸軍的領導權。換句話說,必須清除陸軍中的長州藩的領導人。”
“首先是打倒代表長州藩勢力的元老山縣陸相!”
東條英機堅定地補充說。“對!必須清除長州藩的勢力,必須打倒山縣陸相”東久邇宮親王看著“三羽鳥”和東條英機義憤陳詞的樣子,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高興。隨著這聲聲討伐陸軍元老山縣的呼聲,他又禁不住地想起了長州藩勢力控製帝國的往事長州藩族,曆來是日本統治集團中的一支實力派。自明治天皇始,長州藩族又為寡頭統治集團提供大部分的執政者,尤其在控製警察的內務省、控製長期工業計劃的農商省,以及日本帝國最重要的陸軍中,大權幾乎全部操縱在思想保守的長州藩係的政客官僚手中。為了實現日本帝國的全球戰略,大正天皇的六親王同信誓旦旦的海軍係薩摩藩盟友密商,決定不失時機地進行一次地下活動,徹底粉碎山縣及其長州藩的嚴密控製。為了遠遠躲開陸軍靈魂老山縣的耳目,反長州藩的總部設在巴黎,而領導和擴充人員的重擔就落在了東久邇宮親王的肩上。所以,當他聽到親信“三羽鳥”,以及東條英機的矛頭直指長州藩的時候,內心的喜悅是不言而喻的。但是,當他們討論到如何實現這一計劃的時候,卻又出現了嚴重對立的兩派意見:永田鐵山主張用合法的手段,由軍部大臣把意見提交內閣,爭取天皇陛下的支持。岡村寧次則主張用政變、暴動乃至暗殺等恐怖手段來實現。但是,當他們討論到如何實現這一計劃的時候,卻又出現了嚴重對立的兩派意見:永田鐵山主張用合法的手段,由軍部大臣把意見提交內閣,爭取天皇陛下的支持。岡村寧次則主張用政變、暴動乃至暗殺等恐怖手段來實現。敏四郎支持岡村寧次,東條英機支持永田鐵山,二比二,互不相讓,爭得不可開交。最後,東久邇宮親王隻好強行製止。他看了看互不服氣的雙方的表情,嚴肅地說:“下邊,我們再討論一下帝國複興的根本之路。換句話說,如何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大和民族的生存、發展的路途。”
在研討這個問題的時候,“三羽鳥”和東條英機卻是那樣驚人的一致:亞洲是日本人的亞洲,必須把歐美諸國從亞洲驅逐出去:欲要圖謀亞洲,必須占有中國;欲要使中國臣服,必須占領滿蒙;“能否取得滿蒙,關係到日本的生死問題。”
在取得中國之後,再實現大正天皇的宏圖,即:“日本最自然的發展結果將是向東南亞群島擴張的一個海上強國。”
東久邇宮親王認真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待到“三羽鳥”和東條英機縱談如何實現日本帝國這一遠大的目標時,他露出了愜意的微笑。浴室是富有共鳴的,“三隻烏鴉”的叫聲越來越響,回音繞室,久久不散。東條英機輕輕地走出浴室,打開那間供休憩用的客廳大門,機警地探出頭去。有頃,他複又走回浴室,望著已經停止大叫的“三隻烏鴉”,小聲地說:“外麵是安全的,繼續談吧。”
永田鐵山看了看微笑不語的東久邇宮親王,商量地說:“您看,可以進入第三個議題了吧?”
東久邇宮親王微微地點了點頭,拿起毛巾擦去滿麵的汗水,說:“人事安排,是保證實施我們綱領的最為重要的條件。我看,還是回到休息室抽著雪茄,喝著白蘭地,再談這件大事吧。”
東條英機急忙打開浴室的門,閃身一邊,垂首而立,躬身看著東久邇宮親王站起,用寬大的浴中係好腰部,第一個走出熱氣騰騰的浴室;接著又目送永田鐵山、小敏四郎、岡村寧次相繼走進休息室。他關好浴室大門,趕到東久邇宮親王的麵前,俯身從茶幾上抽出四支雪茄,分別送給親王和“三羽鳥”。岡村寧次把雪茄丟在茶幾上,順手打開一瓶白蘭地,嘴對嘴地喝了兩口。東條英機為諸位點著雪茄,佇立在一邊,準備傾聽親王和師兄們談論這一重大的問題。東久邇宮親王深深地吸了幾口雪茄煙,醞釀了一下情緒,看了看成竹在胸的永田鐵山,格外信任地說:“永田君,人事安排,我同意你說過的意見,在你們‘三隻烏鴉’的身邊,組成一個強有力的集團。選人標準嘛,我同意小君的意見:一,選賢任能,忠誠於我們未來的偉大事業;二,各方麵的人才薈萃一起。另外,我還想增加一條:入選的成員,一定是你們親如手足的同窗和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