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良久。
走近了,才看清,她竟然畫的是……他。
還是……
沒穿衣服的他。
眉目之間七分神似,甚至肌理的線條也是清清楚楚,甚至……
那個地方。
彼時,顧星枝正勾勒著那個部位,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男人的靠近。
更沒注意到,男人的眸,變得幽深叵測,黑的像是一潭濃墨,好似能夠直接將她吞並。
下一秒,手裏的畫紙被人奪去。
顧青承揉搓著那紙張,隻覺掌心滾燙,隨即扔到了垃圾桶裏,轉頭卻對上她無辜又慌亂的眸子。
他沒被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收買,嚴肅著神情,長眉冷豎,“顧星枝,胡鬧!”
“……”顧星枝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她很怕顧青承生氣,也很怕顧青承連名帶姓很嚴肅地叫她。
他生氣的時候,喜歡板著臉,渾身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我……我就是想留著作紀念。”她拉著他的袖子,討好地看他。
“再有下次,顧星枝,關你禁閉,三天!”顧青承冷沉道。
關禁閉,就是關在沒有人的雜物間裏。
從她10歲,到現在的18歲,每一次她做錯事,都會被顧青承關禁閉。
少則一天,多則三天到五天。
顧星枝可算是怕了,趕忙鬆了手,垂著小腦袋,“我真的就是想留個紀念,沒別的意思……否則平時在學校也看不到你,你也不照照片,我想你的時候隻能幹想著……”
顧青承的臉色有所緩和,眸底飛快竄過一抹憐惜和溫柔之色。
可在顧星枝抬頭瞧他的時候,那抹柔和又很快被他收斂。
顧青承咳嗽了兩聲,撿起垃圾桶裏被他揉搓成球的紙,顧星枝心頭一喜,以為他是要還給她,誰知顧青承直接拿著這張紙轉身走了。
“哎顧青承——你還真不給我了啊?!”
她在他身後叫喚,顧青承權當沒聽見。
半晌後他又進來了。
換了一身淺灰色的棉質家居服。
他坐在床頭,一條長腿交疊在另一條的上麵,有些不自然道,“畫吧。”
“什麼?”顧星枝怔愣。
“不是要畫我?”他微皺著眉說,“畫穿衣服的我,不準畫不穿衣服的!”
“噗嗤、”
顧星枝笑了,小肩膀一顫一顫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但是這個樣子的顧青承,叫她覺得好可愛呀!
“不畫算了。”他有些賭氣地起身。
“哎畫畫畫,你坐好,我畫!”生怕他真走了,顧星枝趕忙道。
足足畫了一個小時。
顧青承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顧星枝不讓他動,他就不動,身子都僵了,倒也不曾有過半句怨言。
顧星枝幾乎是每畫一筆,就要抬頭看看顧青承。
她做事認真嚴謹,這一點也算是“遺傳”了顧青承。
顧青承的目光原本是盯著畫板,很快的,移到了顧星枝的臉上,定住了般,直直的看她。
“嘖,顧青承你不能動的!”顧星枝不滿地抱怨。
他很不解,終於動了動薄唇,“我哪動了?”
“嘴角啊!你的嘴角剛剛明明是平的,怎麼突然就往上勾了呢?還有眉毛,眉毛也往下彎了一點,這樣我怎麼能畫好啊……”
顧青承抿了下唇,將目光從顧星枝的臉上移開,隨即又恢複了漠然的神情,顧星枝這才繼續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