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沛楠給顧青承打電話,“我在我們原來的家裏等你,你過來吧,我簽字!我同意離婚!”
顧青承說好。
驅車去別墅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陰沉沉的。
他想起兩年前,顧星枝離開自己的那天,天空也是這般陰沉,悶得人喘不動氣。
到了別墅,蕭沛楠穿著一條火紅色的亮片長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兩條腿交疊著而坐,一隻手搖晃著紅酒杯,喝著酒。
紅裙紅酒紅唇,絕配。
風姿綽約的她,眉眼卻是成霜。
一個女人,在愛了,不得,瘋狂之後,就會變得黯淡下來,像是無光的黑夜,眼角眉梢都是惆悵和化不開的濃重。
顧青承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明明白白的離婚協議書。
“簽字吧。”
這個男人,說他冷,他確實冷。
說他無情,也確實無情。
他的情都放在顧星枝一個人身上了,從小到大,顧青承向來不是那種彬彬有禮的紳士,他斯文,卻不儒雅;他溫和,卻不多情,偶爾流露出來的孩子氣的姿態,也是對著顧星枝一個人的。
三十歲的男人了,從來沒有過爽朗大笑的時候,冷靜和沉默就是他的代名詞,正如他的名字一樣。
蕭沛楠低垂著眉眼,看著那協議書,兩滴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就給我一點兒時間,行嗎?”
“……”顧青承瞧著她,一雙黑眸無波無瀾,清冷至極。
蕭沛楠倒了杯紅酒,遞給他,“能陪我喝兩杯嗎?就當是,我和你,最後的一點溫存了。”
顧青承接過酒杯,並沒喝。
“怎麼?不敢喝嗎?怕我在酒裏麵下藥?”
蕭沛楠哈哈大笑起來,“顧青承,你一直防著我,你到底要防到什麼時候?!”
說完,仰著頭,一杯紅酒下肚。
顧青承皺了下眉,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說,“為了星承和天美的股價考慮,我們結婚離婚的事情,都不要聲張了。”
“嗬嗬,你以為我在乎這個嗎?顧青承,在你眼裏是不是就隻有利益?”蕭沛楠有些氣急敗壞了。
顧青承又抿了口酒,薄唇掀了掀,道,
“還有顧星枝。”
“嗬嗬嗬嗬……”
蕭沛楠又笑起來,“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好的,把你迷成這樣。”
“說不上來哪裏好,我這個人比較慢熱。”
許是知道這是他和蕭沛楠最後一次見麵,顧青承難得的說了不少話,“對她的喜歡,是十年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心裏裝了她一個,其他的人再好都裝不了。”
“那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蕭沛楠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好幾度,“你可能不記得了,大一剛開學的第一天,新生報到,我跑著去教室差點摔倒,你接住了我,當時那一眼,我就忘不了你了,其實想想人類挺奇怪的,感情來得快,就在那麼一瞬間!我看著你的臉,看著你的眼睛,我就在想,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男生,明明長了一張灼灼其華的臉,眼底卻是一派清明,就像對什麼都不在乎似的,那麼冷漠……”
蕭沛楠越說越起勁,顧青承眉頭陡然蹙緊了,身體某處升騰起的強烈感覺,叫他不由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