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維吉時,風清八方,江公笑天,魂歸塵土,生人回避,孤魂讓路,起……”
“啪……”
陰使將手裏的碗摔到地上,九個抬棺者聞聲而動,整齊劃一的將棺材抬了起來。陰使一邊搖著手裏的鈴鐺,一邊朝空中撒冥幣,靈柩要先在村裏繞一圈,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沒有半點聲音,連狗叫聲都沒有,雖然有些詭異,但還沒有他說的那麼恐怖,可漸漸的我發現有些異常。
出了村要經過一片竹林才是上後山的路,還沒有到竹林,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一行人沒有誰說話,隻有鈴鐺聲時不時的響一下,快到竹林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有不少人影正站在那裏,好像是在等我們過去。
不是說讓大家別出門嗎?怎麼還有人在外麵?慢慢靠近我才發現不對勁。那些人影很模糊,時有時無,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進了竹林那些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我不由得冷汗直冒,有的人還留著長辮子,穿著長袍,有的人穿著中山服,留著平頭,還有不少人缺胳膊少腿,大家都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們,可仔細一看卻又看不清他們的眼睛,隻覺得後背發涼,好在他們隻是站在那裏,陰使的鈴鐺響的時候他們還要捂著耳朵,看來沒有危險。這太匪夷所思了,完全不科學,幻覺?還是?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絕不是人。套用時髦的話說,我已經徹底淩亂,三觀碎了一地。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偶爾響起鈴聲,每聽一次心裏就踏實一點,竹林不大,總算有驚無險的過來了,出了竹林就是上山的路,那段路很好走,因為村裏死了人都是葬在後山,正當我暗自慶幸的時候,走在前麵的趙叔卻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天上的烏雲也散開,露出半輪毛月亮,淒淒慘慘的月光照在四周讓人不寒而栗,因為不能說話,我隻好靠近趙叔想看看怎麼回事,這一看,嚇得我差點大小便**,就在趙叔前麵不遠處站著兩個人,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從背影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因為其中一個的頭發被風吹散著,看上去不比她的身體短,我之所以害怕,那是因為我和趙叔都發現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沒有影子,而且他們站在路當中,顯然是要準備劫道。趙叔也是不停的發抖,看樣子嚇得不輕,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依然沒有人說話,陰使也發現了異常,不動聲響的來到前麵,看到那兩人也是一驚,但很快露出不屑的表情,隻見他結了個奇怪的手印,刹那間風起雲湧,我清楚的看見從他背後飛出一把短劍,猶如烈火一般不停跳動,他手一揮那把短劍徑直插了過去,對麵兩人應聲倒地,兩團黑煙騰空而起,分三個方向散去。我正目瞪口呆時卻看到他皺了皺眉,臉色有些凝重,心裏不由的“咯噔”一下,隱隱不安起來。還是沒有人說話,鈴聲又響起,大家緩緩朝山上走去,不過現在換成陰使走在前麵,沒幾步就看到地上躺著兩個人,麵色發黑,好像已經沒有氣息,走近了我才看清楚,竟然是劉心梅和那個中年男人!!!怎麼回事???我盯著他們的屍體,腳卻邁不開了,怎麼會是他們?
“叮鈴鈴……”陰使重重的搖了幾下手裏的銅鈴,示意繼續走,縱有萬般不解也隻有暫時放下,爺爺入土才是大事,我深呼吸了幾次,緊跟著趙叔,接下來的路十分順利,沒多久就到了我們家的墓地,爺爺的墓早就建好了,地宮也已經打開,其實所謂的地宮就是在墓坑裏建的一座石槨,把棺材放進去蓋上石蓋再封土就行了。
棺材放進去後陰使拿出羅盤指揮抬棺者慢慢撥動棺材,修正方位,當羅盤的指針和棺材蓋的中縫與石槨中縫平行時就表明方位已經修正完畢,接下來就是蓋上石蓋,封土的第一把土得由我灑,而且隻能是灑第一把,剩下的就交給抬棺者,九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停揮動鐵鍬,看著慢慢隆起的墳堆,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墳堆壘好後九個抬棺者依次跪下磕頭上香後就起身回去了,我本想叫住他們,趙叔卻拍了拍我,擺手讓我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