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馬力宏剛吃好午飯,就接到陳慶達的電話,他拿出筆記本,匆匆記下了見麵的時間和地址。
這兩天雙方關於合資合同、合資公司章程的商談,進展很順利,周五下午的合資合同簽字儀式也按期進行。
從上海傳來的消息,工商注冊企業名稱預約登記已經通過,合資公司“上海豐城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是根據蔡先生和林總的一致意見取的企業名稱,雙方公司名稱裏各取一個字,華豐取“豐”,金城取“城”,而“豐城”這兩個字又寓意著這個房地產公司,將給上海這座城市的建設,帶來豐富多彩的變化,也預示著雙方的合作,將取得豐碩的成果。
簽字儀式簡短而又熱烈,半個多小時就順利結束。周六,馬力宏將陪林總去華豐集團的生產基地看望一下正在考察學習的技術人員,周日下午,就返程回大陸了。
晚上六點半,馬力宏按約準時來到台北“小上海”酒樓。這是一家主要經營上海本幫菜的餐廳,餐廳規模不是很大,樓下是大堂,樓上是包間,古色古香的裝修,連服務員也是滬上農家的裝束。馬力宏在徐小鳳粵語歌《上海灘》“浪奔,浪流~”的歌聲中,在迎賓小姐的引導下,直上二樓“鬆江廳”。馬力宏步入包廂,陳慶達立即起身迎接,馬力宏看到他身邊還有一位年齡稍長者,陳慶達急忙介紹,這是他的胞兄陳宗達,今天剛從高雄趕來。
陳宗達看上去是個近六十歲的人了,他兩鬢斑白,黝黑的額頭上,深刻著歲月的溝壑,僅從他骨節突凸青筋暴起的雙手上,就可以想象出他曾經經曆的磨難和艱辛。
陳慶達點了烤麩、熏魚、醬鴨、糖藕等幾個上海特色小菜,要了一瓶黃酒,三人舉杯小酌,邊吃邊談。
還是馬力宏先開口,打破尷尬切入主題:“我從深圳出發前,在小茜家拍了點DV,陳先生應該快一年沒有見到兒子了吧?”說著,他打開背包,拿出攝像機,放到桌上,翻開液晶顯示屏,調到放映功能,轉過去麵對陳家兩兄弟。
攝像機裏傳出了樂樂嗬嗬嗬的笑聲和講話聲,還不時有小茜的插話音,兩兄弟頭靠頭爭著看著,默不作聲地看完十五分鍾的錄像。
“樂樂長大了不少,越來越像他媽媽了。”陳慶達說道,他停了一下,接著說:“我是樂樂的父親,對他的撫養,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和我哥哥也商量好了,樂樂的生活費,目前暫定每年四千元美元,今後每年由我哥哥出麵寄給葉小姐,葉小姐可以提供她的外幣帳號或者彙款地址,彙款寄達的地址若有變化,請她及時通知我哥哥。
希望她每年能寄幾張樂樂的照片給我們,我哥哥家的地址和聯係方式,今天我會給你帶回去。今年樂樂的生活費,我已經托孫經理帶去了,以後隨著大陸物價上漲再作調整。大陸現在是九年製義務教育,待樂樂上高中後,他的學費也由我負責。”
“哦,我可以把你的承諾帶給小茜。雖說不是太多,但也算過得去了。”馬力宏說道。
趁著馬力宏和陳慶達談話的機會,陳宗達又打開攝像機,再看了一遍樂樂的錄像,嘴裏還不住地自言自語:“小家夥好可愛,陳家有後了,陳家終於有後了。”
看著兄長喜形於色的樣子,陳慶達在邊上解釋道:“我們兄弟姐妹四人,兩男兩女。我和我哥兩人,生的都是女孩,我哥有四個女兒,我在台灣有三個女兒。我們的父母已是八十多歲的人了,一直希望能有個孫子,我嫂子和我太太年齡已大,都不能再生育了,當我通過我哥告訴父母,小茜懷的是男孩時,他們喜出望外,告訴我,要善待葉小姐,一定要把兒子平安地生下來。所以,我當初本想勸葉小姐墮胎的,後來聽了父母的話,我改變了主意。”
“孩子生下來了,但問題也來了,除了對孩子的撫養問題外,還有孩子的成長問題,對此你有如何打算?”
“我是希望能有一天把樂樂帶來台灣,放到我哥哥和父母的身邊生活。但是,目前台灣和大陸關係一直僵持著,現階段,大陸人進台灣,當局管製很嚴,連台灣人的大陸配偶到台灣定居都有困難,那麼,這個不明不白的孩子進台灣會更加困難。對於樂樂,隻能等待機會,或許今後兩岸關係緩和了,或許和平統一了,到那時樂樂台來灣定居才會有可能 ,目前,隻能辛苦葉小姐了。”
“嗬嗬,這是你的一廂情願,小茜會舍得樂樂離開她嗎?”馬力宏笑著說道。
“喝酒,喝酒。”陳宗達這時舉著酒杯插話進來,“她表哥,其實我們家也有難處,我們家世代都是漁民,我是老大,很小就跟父母下海捕魚了。我弟弟讀書不錯,全家就掙錢供他讀書,他也爭氣,考取了台大,這在我們漁民那裏可是件大喜事,好像我們陳家出了個大秀才。他大學畢業服完兵役後,應聘進了這家公司,成達沒有上過船出過海,人長得英俊高大,又斯斯文文白白淨淨,加上業務上能吃苦耐勞,業績不俗,不久就被老板看中,做了他的女婿。老板對我家也不薄,出錢投資了漁輪公司,現在這家漁輪公司由我在負責打理,我的兩個妹夫也在那裏給我做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