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自己的腦袋依在傅遠洲的肩膀上。這並不是讓他困惑的原因,因為這樣的事從小到大發生過很多次。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比他大兩歲的傅遠洲很照顧他,對他特別特別好。小的時候,他甚至黏著那時的小舟哥哥一起睡覺。
不一樣的是,當他睡醒準備動動腦袋坐回去時,指尖似乎被身側人輕輕地握住了。傅遠洲沒有察覺到他已經睡醒,修長的手指虛握住他的小拇指,那像無意般若即若離的距離,令他下意識繼續裝睡。
但好像隻是一瞬,下一刻就鬆開了,如蜻蜓點水般輕擦而過。
恰好路過紅綠燈,車輛緩緩停滯,他掩飾性地慢慢睜開眼睫,若擂鼓般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聲音。以至於那一整晚,他都在想自己為什麼要裝睡?為什麼心跳的那麼快?快到仿佛要從胸腔內跳出來了。
就連他被夢校京醫大學錄取時,他的心跳都沒有那麼急促又熱烈,像在為某種悄然萌芽的情緒鼓舞。
他不明白自己的反應是因為什麼?
顧書年模糊地向舍友們講述完,三人都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中。最先站起來的人是林妄,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握住了顧書年的右手。
“年年,我這樣牽著你,你的反應跟那個時候一樣嗎?”
顧書年根本沒有任何波動,隻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些突然:“不一樣。”
“就是這個理。”林妄直白道,“因為你給我們的位置不一樣,所以你的反應也不一樣。年年,你要問自己,在你心裏你給他的位置是什麼?”
林妄及時提醒道:“別說哥哥,要是譯哥這麼握你的手,你的反應應該跟對我們沒什麼區別。”
望著純澈如叢林幼鹿的顧書年,呂稼文繼續補充:“對。年年,你好好想想。”
隻有沉浸在老父親這一角色中的袁凱仰頭捶胸:“完了!完了!最令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正經點!”
“就是就是!”
坐在右側挨近床位的顧書年,懵懂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思緒越來越亂。餘光瞥見桌麵的紙袋,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今晚車廂內的畫麵,臉頰的溫度也因此漸漸升騰。
十八歲生日時,他收到了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送禮人是傅遠洲,合同上寫的很清楚,他將秋實山莊轉移到了他名下,作為成年禮物送給了他。
秋實山莊對於顧書年而言,是一處很特別的存在,三歲半時兩家曾在那裏為他設宴,他以新的身份被大家所知。京市常有人猜測秋實山莊的莊主究竟是何等人物,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消息佐證莊主的身份。
沒曾想十四年後,莊主變成了他。
“年年!”袁凱問,“你在想什麼?”
“嗯?”顧書年搖頭,“沒有。”
“我建議你不要猶豫,你直接上!”袁凱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他肯定喜歡你的,你這幾天想好了就直接上,不要給別人機會!哥看好你!”
“什麼直接上?為什麼不是他先表白?”
“什麼什麼?”
無休止的爭論一觸即發,沉浸在思緒中的顧書年,在電光火石的某一瞬間,心覺那個答案好像…快要揭曉了。
周五下午上完課,顧書年便坐車回家了。
父母還在國外旅遊下周才回來,小舅舅和舅舅也去度假了,隔壁別墅的大舅舅一家也不在。隻有韋奶奶在家裏,知道他要回來提前給他做了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