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站起身走到屋外。漫天的月光如雪,溫柔的散落在每一個地方。整個世界在他麵前如夢如幻。他是見過的最明亮的月光,恍如白晝,這是在高原上,在農村才能見到這麼清澈的月光,趙南想著,慢慢的走到院子當中,院子的大門被二姨走時順手關上,偌大的院子裏就他一個人,遺世獨立,而又怡然自得。第三波滿足感深深的淹沒了他。此時的氣溫很涼,夜涼如水,浸泡著這個大大的院落。眼前的大門建在一排平頂屋子的中間,屋子的盡頭就是圍牆和上可以屋頂的樓梯。如果上了那些屋頂,視野會更好吧,整個村莊和田野都會盡收眼底,可是趙南沒有力氣爬上去。等以後身體好點一定上去看。他想。就眼的前院加上主屋,大概就有一畝地了吧。可惜這前院的土地荒廢了,種上些花草,開辟出半個藍球場來玩多好。
他又轉身看那幢瓦房。這是農村裏極為平常的紅磚瓦房,前麵是大半部分是三米進深的走廊,正中是客廳的入口,一側就是趙南剛剛睡覺屋子的窗子,在走廊之外,走廊之內的另側有一個廳門,一扇窗戶,此時都關閉著。整個建築隻有平平的一層。這在南方農村的住宅裏極為少見,南方的農村更加潮濕,建築第一層幾乎不能住人,隻能用來養雞放些東西。南方人比北方人心計多,北方人更加直爽與這樣的住宅可能也有關係,這樣進了大門就能直達肺腑之地的感覺真是爽……
趙南對著瓦房胡思亂想。月光下的房子散射出淡淡朦朧的光,也在背光的地下投下濃重的陰影,黑暗的地方更加黑了,比如窗子,像是烏黑的眼睛,廳門像是裂開的嘴巴。這裏多久沒人住了?以前的主人是怎麼樣的?他們都搬到哪裏去了?留下這空洞寂寞的房子,一天天凋敝著,就連紅磚牆和紅房門都褪色了,像是幹涸的血跡一樣。
他搖了搖頭,把這種不祥的想法從腦中甩開。慢慢的往回走,西北地區夏末的夜晚與白天的溫差很大,此時太涼,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踏止白色的水泥台階,灰白的水磨石地板,泛著白色門窗,還有泛白的紅色磚牆,月光下白色的基調,依舊是魔幻的氛圍,非常不真實——趙南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在手術過程已經死了,或是在逃亡的路上失血而死,後來經曆的一切:村莊、二姨、香噴噴的飯菜、泛白的屋子、這一切都是幻橡,是腦細胞還有殘存的意識,構建了這種經曆?
太不現實了啊。他不由的伸手掐了自己的臉,痛——嗯,好。還活著。在走廊下的月光中又站立了很久,直到渾身冰冷,他才決定回去睡覺。於是,在灑滿明亮月光的床上,清涼如水的夜色裏,趙南渡過了他來到異地的第一個夜晚。
喵喵尒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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