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兩位師父,你們這是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呢?”中年人問。

戒緣師叔接過話茬,說:“施主,您慈悲,我們倆剛從山上廣緣寺下來,我打算帶著這個小孩兒到外麵走一走。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長點見識也好。”戒緣師叔說這話的時候,伸手在釋然光光的腦袋上摸了摸。釋然倔強地搖了搖頭,似乎在極力否認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戒緣師叔轉頭看向釋然的時候,才恍然間發現,他印象中那個隻懂得對著自己撒嬌的孩子早已經長得和自己差不多高了,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時間的流逝。

“哦,是這樣的啊!”中年人說,“兩位師父,我姓李,在前麵不遠的村子裏做木工活,也是靠著祖傳的手藝掙錢養家糊口。你們叫我李木工就可以了。兩位師父如果不著急趕路,不妨到我家去坐一坐。家有老母長期吃齋念佛,必定也很希望二位出家師父能夠到寒舍休息一晚。”李木工說著話,就主動要去替戒緣師叔背包袱。

戒緣師叔猶豫了一下,在考慮這樣做是不是合適,不成想釋然卻搶先一口答應了下來。戒緣師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又嘴饞人家家裏的飯菜了。但話已出口,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絕,隻得隨緣到李木工家裏去走一趟,也給從來沒有出過門的釋然一個緩衝的時間。畢竟,一下子就讓他從豐衣足食的寺院生活進入到風餐露宿的雲遊生涯,恐怕也是很難。剛想到這裏,戒緣師叔不禁在心中給自己打了一個問號,又開始責怪起自己心軟,不應該對釋然太過於嬌慣,否則對他的將來也是禍害。

正在思考間,李木工所在的村子已經盡在眼前了。李木工在前麵帶路,兩位出家人經過七拐八拐的小巷,之後便進入了一家門麵並不太大的院落。這個家雖然並不是豪門闊宅,卻看得出也足夠殷實。院子裏擺放著幾件李木工剛剛做好的家具,戒緣師叔走上前去仔細瞧了瞧,不禁點頭稱讚。

李木工早就等不及了,他一手拉著正在欣賞自己木工活的戒緣師叔,一手掀開門簾喊道:“娘啊,快出來看看,我給你請來兩位師父。”

隻聽屋子裏傳出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到底是誰啊?哪裏有師父來?”

話音未落,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從屋子中走了出來。看年歲,這位老人將近七十了,卻並無半分遲暮的景色。老人家滿麵紅光,略顯富態,兩眼有神,手裏拿著念珠,抬頭看果真是兩位出家師父,忙雙手合十開口說:“啊,真不知今日竟然有兩位師父遠道而來,大概是菩薩感應,快快進屋坐。”說著話,就命李木工把二人請到屋子裏,並泡茶款寬待。又得知二人是要外出雲遊,且已經過了正午時分而兩位師父還沒有用過午飯,老太太不由分說就親自下廚操持了起來。

雖然戒緣師叔口口聲聲說不必要老人家這麼麻煩,但聞到老太太炒菜的香味後,他也忍不住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趁著這個時間,戒緣師叔和李木工簡單地聊了幾句。在得知李木工至今尚未婚配,而老人家又急等著抱孫子這一情況後,結緣師叔也皺了皺眉表示這是一件應該抓緊時間去辦的事情。畢竟,對世人來講,生兒育女是人生至關重要的大事,這一件事情不做完,恐怕老太太也不會安享晚年。李木工說,他母親每日都在菩薩麵前禱祝,希望他能有一個好姻緣,無奈自己前前後後也相過幾次親,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按常理說,自己家道也算不錯,又有手藝在身,人也厚道,怎麼就會討不到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