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送神之路(1 / 2)

曉生是偷偷走的,沒有叫上莊爸莊媽相送,因為怕他們傷心。然後叫上了我,因為無所謂我傷心。總要有個人來陪,與之傷爹娘的心,還是傷我的劃算。

車站上人頭攢動,比肩繼踵,汗水未揮已如雨。這地方除了給扒手提供了一些方便之外,恐怕秩序紊亂地再沒別的方便可提供了。幸好曉生去南京的車票已買,否則滿載傷心而來的我,很可能又要浪費感情了。

我緊隨著曉生擠在人海裏,隨波逐流。一想到揮手在即,此別無期,就恨不能買張票一路送他到南京,但衝動出來的想法往往是不現實的,因為我還要上學呢,我才不去呢。而且我忘了帶錢,摸遍口袋翻爛錢包,發現全身的錢加在一起頂多隻能買張站台票,而且還差五毛。我看看表,離火車進站還有一刻鍾,就問曉生要五毛錢,借口去廁所準備去搞張站台票。然後那廝就罵不停了,嘮嘮叨叨恨我在送別這樣嚴肅寶貴的時刻居然還要去蹲一下,而且借錢就隻借五毛,肯定是不打算還了。

當我從送行軍的人山人海裏抽出腿來傾身回眸的時候,我開始後悔了。再知道了站台票剛好售完之後,就痛徹前非了。衝動是魔鬼,洋鬼不我欺。

就要擠到曉生身邊的時候,我被人撞了一個趔趄。那人回身垂目,哈腰點頭,道歉連連,跟個小日本似的,我等他三鞠躬完了,才說算了沒事兒。

從他的渣頭痞氣流氓打扮一望便知這種人的身份。一般而言這種亡命之徒遇此類即便屈理的糾紛也早已"視死如歸"了,而我卻從他那收獲"對不起"三個貴如真金的字,如獲真金,如蒙大赦,恨不能一臉賤相回謝他。

那人見我一臉滿足的窘態後,蔑笑一聲,轉身要走,卻給曉生一把揪過衣領,接著臉上就不明所以的被招呼了一拳,一時鼻口汩汩血流。我自覺自己剛剛的神態確實可笑,人家蔑笑的不過分,我都要鄙視自己了,而且人家小夥子罪不至於這樣,況且有"真金"之贈,於是擺出虛偽的大度仿佛一個黑社會大哥拉住操刀子往上衝的小弟一樣拉住曉生的手說,行拉,算了算了。曉生大概手又癢了,猛然掌心發力,對那小僂僂又招呼過一掌。接著又是一個快速左勾拳,那張跋扈而倒黴的臉一時之間奇葩烈綻。我看的撟舌呆目。我是真擔心曉生這哥們心血來潮臨走又要找人幹一仗,完了他是走了,我還要在這個城市呢,以後人家報仇,哥們兒的帳就要我就近來還了。我趕緊抱住他大喝:幹嘛呀你這要唱哪出!人群中已經開始有人叫喚了。而且一個狂呼,萬人附喝,大家叫喚地彼此歡實。原來格外擁擠的現場,現在空曠的格外醒目。我不傷流氓,流氓卻因我而受傷,真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