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為無名煩躁而代價(1 / 1)

那個寒假的一天老班長程東突然打電話來,說後天的晚上大家在杜小康餐館聚一聚。我說別介,你們都是學業有成,我還複著課呢,跟你們坐一塊掉價都掉的身不由己,白給你們升值了。程東說沒別的意思,大家就單純敘敘舊,況且大家今年剛剛分開,形式上總還是要搞一搞的。我說你還真沒什麼變化,官腔還是一如既往的頂。他說希望你也別變化,就你海量,兄弟們還都指望你送回家呢。對了,叫上曉生,萬一有人耍酒瘋惹了事,有他在就真的頂了。我說曉生可能過年不回來了,他說了,都是大學生了,相信大家的素質。老班長幹笑一聲,說行啊,你別晚了,晚六點。我說四點行不行,我可能會去早點。程東說你別貧嘴,早一分鍾都沒人接待你。

那些天我膩煩了郝華夜以繼日的糾纏,早就想找點別的事散心,於是趕緊打電話告訴郝華說我這兩天要組織以前的那幫同學聚會一次,要聯係人聯係地方,沒多少時間陪你了。郝華出乎意料說行。我嚇一跳,為防她胡思亂想,趕緊換主題說你不一直想寫部小說的什麼來著的麼,那就構思構思吧。郝華說恩。那可不可以給你打電話?我發覺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匪夷所思,問她怎麼了?她說你是不是煩我了?我剛要說她別瞎琢磨就聽她突然哭了起來,然後又聽她問一句,說你是不是煩我了?我笨口拙腮解釋半天來扼殺她的唏噓,可發現根本無濟於事,於是賭氣掛了電話。第二天一上午都沒見她給我任何電話或者短信,心裏突然有些莫名的悵然若失和心虛,我覺著昨晚大概是過分了一點,就準備吃完了午飯給她電話,她卻先打了過來,說這兩天我不纏你了你別不理我。我心裏滋生一點無名得意,無意識地哼笑了一聲,那邊卻又哭了起來,真不知道她這兩天這是怎麼了到底,我真的是心煩意亂了,但是又不能發作,不能說嚴重的話不能給她嚴重的表情和動作的想象,她把我的心哭碎了,我才鎮靜一下說,你還記不記得四中後邊的那個五環體育館?咱們去滑旱冰吧。

郝華最近的鬱鬱寡歡另我大傷腦筋。她說她想寫部小說,就采身邊的事做素材,寫寫身邊健在的人和健在的學校,改頭換麵一下,寫一點有意義的事。我說你放假前就一直這麼說,就沒見你動過筆,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寫一部無字天書?她對我的調侃無動於衷,很認真說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空城”。

這個沒落的小小城市據我所知隻有三個旱冰場,這個叫五環的地方原來就是市裏的一個體育場,旱冰場就用的是這裏邊的一個室內籃球場,這個籃球場隻是體育館的一個小部分,偶爾出租給學校或者什麼單位的做比賽,平時就提供給附近的青年男女做一做這個時髦過來時間不長的運動。木版咯咯吱吱有一種古老的貴族優越感和運動感。這裏是三個旱冰場中唯一一個木質地板的場地,所以生意就特別的好。以前的時候我在我家附近的奧林滑,也在老爸單位附近的商貿滑過一次,知道整個城市的價位有一個大概的計價方法,但我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說一個點多少錢?怎麼優惠?

老板今天顯然很高興,堆笑說一個點三塊,五塊錢不限時。我剛要問郝華要玩多久郝已拿出了一張十塊的扔在了櫃台上,說黃叔,老規矩吧。郝湊我耳邊說等到吃飯的點,這就咱們兩個人了。那個老板把他滿臉的阡陌堆的深刻,爽朗嗬嗬笑,把錢又塞給了郝華,說別當著外人假客氣,且玩就好了。又指指我,說他要多大鞋?

郝華身手拉拉那個姓黃的髯須,說還是你疼我。黃老板掙紮開,摸摸被猝不及防的那撮胡子,說小壞蛋我都開始謝頂了你連我胡子都不放過。都很久沒見你來玩了,丫頭個頭沒見長,不知腳見沒見長,還三七的行麼?郝說行!姓黃的又指指我,說他要多大?我正給他倆的談話弄的莫名其妙,一時沒反應過來,郝哦了一聲,把我驚醒,接著聽她介紹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呢是我的黃叔叔,我爸的結拜兄弟,然後又拉拉我的胳膊,高興說黃叔這是我男朋友。老頭哈哈咧嘴說喲,換了哦?這個還算般配。

我瞪著郝怒形於色,郝轉過頭來瞪著黃,也怒形於色:您說什麼呢!黃老板衝我一笑,意味深長地把我笑的一愣一怔,忙說叔叔好。郝見我有點犯傻,做我的主張說他要四二的。黃老板說行,然後返身去找。我側臉問郝華,說他剛說什麼?郝說他胡說呢!我又說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鞋?郝說不告訴你。我看著她,說你還有多少沒有告訴我不想告訴我的?這時黃老板已經從櫃子上取下了一雙三六碼鞋,說四二的沒了,隻有一個四三了,我去倉庫裏看看。我說行呀,我不要四二,就四三就成,我的腳見長,正合適。黃老板尷尬一笑,轉身取下一雙四三碼,擺擺手說了一句你們好好玩。郝華賭氣瞟我一眼,鬆了扯在我胳膊上糾纏的手取了鞋子隨手又扯過兩條塑料袋,徑自走去了場地邊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