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班長蕭劍打來電話,說晚上同學聚餐。
班裏人並沒有都過來,大概就三十左右的樣子。因為男女比例差不多,於是有人建議男女分席而坐,而蕭劍堅持要男女混搭。看來蕭劍今晚準備對誰下手,邪念昭彰。
我找了一個偏偏角角的地方坐著,曉生的事令我滿臉沮喪,我閑散地看著桌上的這些人,卻誰也不想搭理。我看著他們,有幾個姑娘我居然想不起她們叫什麼名字,我在這個班裏呆了一年,我居然叫不上她們的名字。大家也就是吃這麼一頓飯,三五年後,擦肩而過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我看著這些注定將要形同陌路的人,我衝他們簡略地微笑。
這時方亞男坐過來嘲笑我說,怎麼著,相思之苦啊。
我忽然想起郝華沒有來,我不知怎麼了,我覺得那是一個我應該時刻牽掛的人,我卻很長時間沒有在我的念頭裏閃現她的身影。有時候反省是很必要的,但最近我總是有些拷問自己的意思。我越發的沮喪。我在這群人裏麵隻有兩個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方亞男,一個是李瓊。方亞男在我身邊,李瓊哪去了?
我舉目搜尋,終於發現,李瓊正在跟我們班一個冷豔的姑娘賤兮兮地瞎陶瓷。那姑娘不是故作冷豔,而是人家家教似乎異常嚴格,在班裏基本不跟男生說話,有人說三年了,跟她說過的話平均一年一句,她的家庭肯定有問題,但你要跟她講話,你會知道這姑娘簡直純的一塌糊塗。我衝李瓊大喊過來坐,李瓊正托著腮幫子仰慕美女的純潔,對我噓了一個手勢,我不管,我再大叫他,他白我一眼就任我千呼萬喚不被鳥了。我看著李瓊在那方不時托一托腮幫子,不時又作沉思狀,不時又甩甩頭發,大部分時間又在唾液旋飛,看上去又口若懸河了。我暗叫一聲真是隻畜生,便癱軟地坐在椅子上,我看著方亞男,我忽然想跟她說說話。
這時蕭劍坐到我身邊,跟我說我聯係不到郝華,我以為你喊上她了。她還沒回來嗎?怎麼她愛首都不愛你?
方亞男又風涼道,我們美女的陣營又少了一位,哎,某人要小心哦,否則我們美女的陣營就永遠不完整嘍。
我看看方亞男,又看看蕭劍,這倆人狼狽之相,論起缺德來,這倆人倒是挺般配。
我歎一聲:做人,要厚道!來,方師妹,咱倆換換位置,我看還是你們倆共同話題多。
好!方蔑視我說,您老人家鰥寡孤獨吧,我們聊的歡,羨慕死您。
我起身說,拜托您了,請你們倆投入一點,快點讓我生不如死吧。
方坐著不動,對我滿目凶光。我隻好又坐下。我湊到方的耳旁說,怎麼著,你還嫌棄人家,對人家有看法呀?
方湊我耳旁說,我對你有看法。
我又湊到方的耳旁,我想說什麼但我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啊!我把嗓音提的很高,方嚇的直揉耳朵。我抱拳作揖道,承讓承讓。
方衝我鉤一鉤手指,讓我把腦袋湊過去,我搖搖頭。方說我真的有話跟你說,我再次堅決地搖搖頭。
方氣的怒火直上臉上竄,一口惡氣憋地臉色紅潤,鬱鬱不得誌道,缺德!算了。
我深深地點點頭。
一群人大人似的忙著勸酒,有幾個男同學因為心上人在側,爭先打圈,以示成熟。有人提議班長整兩句,蕭劍起身道,那就相互談談這三年的同窗之情吧,我看有幾位已經把持不住了。
這簡短發言深入獸心,贏得一片肯定,雄性科爾蒙頓時泛濫。於是有人開始準備吐槽,不斷喝酒,隨便見誰隨便理由就悶一口,那架勢真是逮誰誰死。在菜還沒上全的情況之下,大部分男人已經半醉了,再喝下去吐槽沒來得及,得先吐一槽。
班長蕭劍端起酒杯衝我說,就你臉色好,來幹一個。我沒聽說過這麼流氓的理由,出於敬佩,一飲而盡。我看蕭劍已經醉的差不多了,也就還有一杯的量,我又給他倒滿給自己倒滿道:嘛也不說了,回你一個!
四下一片叫好,蕭劍不負眾望,唯負我望,一杯到底居然沒倒下。我看他臉上開始由紅轉白,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但他似乎很有辦法,坐定之後挺直腰板,神態亢奮,精神緊張,頻頻走腎。這讓我頗欣慰。
我其實不大喜歡酒場了。喝酒我覺得高興就行,相信大家也都這樣認為,可是到了酒場之上,大家偏偏都將對方的高興定義為對方的醉倒,於是相互之間拚命取悅,臆造別人的海量。喝多了誰難受誰知道,自己哪裏會高興,隻會讓別人高興。所以說人一到酒場之上就變態,嚷著要讓別人高興,卻想著法的將別人灌進桌子底,讓自己高興。這算是麵子大國的一例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