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無語了,南子琪這是在哭他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有那麼差勁兒嗎?摸遍全身摸出塊方巾出來,想遞給南子琪,定睛一看那方巾是夢仙兒贈的,頓時有些舍不得,正要塞回去,南子琪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瞧見了他手上那塊方巾,磕頭便謝:“多謝三皇子。”
然後不由分說,拽走方巾一番擦淚擤鼻,擦完往自己懷裏一塞,還不還給他了。
馬勒:“……”
待南子琪站起來,馬勒十分不解地問:“南子琪,本皇子以前有這麼爛泥扶不上牆嗎?讓你感動成這樣?”
南子琪長袖抵眉,啞著嗓音道:“三皇子很好,您一直是下官心中最適合繼承羅烈正統的皇子。下官之所以落淚,不是悲痛,也不是感動,而是高興。下官為羅烈國的百姓感到高興,為開創羅烈的始祖感到高興,也是為下官自己感到高興……”
他擦擦淚痕,絲毫不掩藏內心的慶幸,“三皇子您肯信下官,下官這不是……不用死了麼。”
馬勒嗤笑出聲,這個南子琪是個真敢說的,也是個真敢幹的。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萬一在魏書寒手上,他給我演了這麼一出戲,應該不會隻是為了配合你治好我這個裝病的人。”
說起正事,南子琪正了正音色,道:“下官以為,那位魏公子不會將萬一送進平渡城。”
“哦?為什麼?”
“據下官所知,梁國眾臣並非全力支持議和,談和派能力壓主戰派,全在於梁國皇帝站在談和派這一邊。這個時候將萬一送進平渡城,勢必會在梁國朝廷上下掀起非議,議和一事定會再起波瀾。除非那位魏公子心懷不軌,意圖破壞兩國談和,不然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馬勒點點頭,覺得南子琪說得甚是有理,“我看魏書寒不像是不明事理的,那他為什麼又要在你我麵前提起將萬一送往京城一事?”
南子琪猶豫片刻,道:“三皇子,您別忘了,這萬一還有個幫凶。”
“誰?”馬勒方問出口,便想到了答案,他自問自答般輕聲道出一個名字,“費章。”
南子琪輕言道:“三皇子,若您是費將軍,知道萬一被捕,即將送往平渡城,會怎麼做?”
“這……”馬勒沉思片刻,向著南子琪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殺。”
南子琪補充道:“還得讓他死得不動聲色,不為人知。”
夜沉如水,馬勒頓覺胳膊上的那道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問:“如此,萬一必須得進京?”
南子琪回:“是。”
馬勒沉聲道:“可要是費章不動手呢?”
不等南子琪回答,一聲輕笑自假山中傳來。
“他會動手。”藏身於假山中的魏書寒自朦朧月色中緩步踱出,狹長的眼角挑著幾抹沒來由的自信,“即使他不動手,萬一也活不到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