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浠的父親當時還沒退休,對溫禮很是滿意。
出身好,氣質穩重,儀表堂堂,工作又體麵,他連連感歎溫家的基因實在出眾,從男到女個個都漂亮,五官深邃,俊眉濃目,家裏卻隻有一個女孩子在娛樂圈混,未免太浪費了。
恨不得直接越過訂婚這套流程,第二天就舉辦結婚典禮。
兩年前的賀明浠還在上大學,溫家便問了句,等賀明浠畢業後,有沒有讓賀明浠接管生意或是考公職的打算,賀明浠的父親立刻笑著否認了。
“哎不用,她兄弟不少的。一個女孩子,隻要嫁得好,這輩子最大的任務就完成了,再加上婆家娘家都這麼有實力,我們能保她一輩子都不愁吃穿,還那麼辛苦幹什麼?”
一副舍不得女兒在外受苦的慈父模樣。
說完女兒,賀明浠的父親又拍拍溫禮的肩,語氣期望道:“聽說你伯伯有意把咱們整個華東區的生意都交給你,老師的工作要實在忙不過來可以考慮辭了,就算是大學校長,每個月才拿多少工資。”
溫禮隻是笑笑,說會考慮。
賀明浠也在場,沒反駁父親,臉上是官方的微笑。
麵見完,兩個即將結婚的人話沒說幾句,全是各自的家人在說。
無論賀明浠的本質是乖乖小姐也好,叛逆的小公主也罷,反正橫豎人都已經娶過來了。
賀明浠厭學,作為她的丈夫和老師,溫禮沒說什麼,留下一句既然身體素質差的話,天氣冷的時候就多穿件衣服,便要走。
這麼有個性的叛逆小公主,也不是一天就能掰正過來的。
他什麼都沒說,反倒讓賀明浠覺得奇怪。
他怎麼不教育她?不是要訓她嗎?這就完啦?她不去學校也沒關係了?
溫禮放過了她,賀明浠自己卻又犯賤地問:“咦,你怎麼不跟我講大道理?”
“大道理王教授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溫禮語氣慢吞吞的,聽不出是誇還是陰陽怪氣,“能把王教授說得啞口無言的學生,你還是頭一個。”
王教授就是給賀明浠上課的那個老教授,賀明浠輕哼一聲,十分有理地說:“是他本來就理虧好不好,吃了重男輕女的紅利,居然還拿這個當正麵教材教育我。”
溫禮並不反駁她,隻是問:“那你知道王教授的兩個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嗎?”
賀明浠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
溫禮徐徐說:“王教授畢業工作以後,他的兩個姐姐又重新回學校讀書了,學費是用王教授出的,現在他的兩個姐姐都已經從機關單位退休,偶爾還會來學校看王教授。”
賀明浠沒料到後續是這樣的,一時間訥住。
她呆呆看著溫禮,表情像個茫然的小朋友。
“好了,睡吧,”溫禮撫上她的頭,輕按了按,說,“先把病養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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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浠是被阿姨叫醒的。
阿姨晚上才回的家,沒有碰上溫禮,還是回家才知道賀明浠生病了。
阿姨問賀明浠怎麼生病了都不打個電話通知她,要是早知道賀明浠生病,她肯定第一時間就趕回來照顧她了。
睡了一覺好多了,賀明浠躺在床上懶洋洋地說:“有人照顧我了,我就沒跟你說。”
阿姨立刻有些警惕地說:“誰啊?小姐你又請了個新阿姨嗎?”
“不是,”賀明浠說,“是我老……”
說老師有點奇怪,哪有老師負責到還到學生家裏照顧生病的學生的。
她閉著眼,頗不自然地說:“老公。”
誰知阿姨的反應居然是歎了口氣,摸了摸賀明浠的額頭,嘴上喃喃道:“燒糊塗了。”
平時癡迷癡迷也就算了,現在都開始幻想虛擬人物從屏幕裏鑽出來照顧生病的自己了。
真是越來越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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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賀明浠的身體素質其實不錯,第一天還病來如山倒,第二天就成功退燒了。
如果說溫禮的話對她產生了一定作用,讓她對自己進行了一定的反思,可是很遺憾,這個作用隻維持了一天不到。
人生已經隨心所欲過了二十年,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能徹底重塑人生價值觀,已經病好的賀明浠還是不想去學校。
溫禮發消息問她病好了沒有,她說沒有,為了讓他相信,她還特意發了個床照。
但不是那種床照,是賀明浠戴著口罩,額頭上貼著退燒貼,一臉虛弱的自拍床照。
為了這張床照,賀明浠還特意往臉上打了慘白的粉底,修了下色調,就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盡可能的不久於世。
修好照片,滿意地點點頭,賀明浠將照片發給溫禮。
溫禮:這麼嚴重?
賀明浠:我可能是得了流感【哭泣】。
溫禮:看上去不像得了流感。
賀明浠心一跳,心想我這照片都P的這麼真實了,居然還是被他一眼看破嗎?
溫禮又回:像得了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