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望著緊閉的窗子,心裏百感交集。
兩個人之間的朝夕相處,多少比旁人親厚,有種家人之間的寧靜、溫馨。如今陡然間轉變成陌生的路人,相見不相識,多少有點失落。
更多的卻是開心。
他並未被女色所惑,他們根本不認識,他若給她好臉色,那便不是他了!
無奈的輕歎,他現在討厭她,這可不是好現象。看來在亭閣裏的事情,他都聽了去。
“小姐,您怎得跑這裏來了?王妃在找您。”榮王妃身邊的丫鬟玉凝帶著采芙走來,采芙見鳳瑤受傷了,驚呼道:“小姐,您的手怎麼受傷了?快!快喚太醫!”
“不妨事。”鳳瑤掏出絲帕,處理幹淨手心的血漬。
采芙連忙將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給鳳瑤抹上,擔憂的說道:“小姐您太胡來了,您身體與旁人不一樣,傷口不易愈合。流了那麼多的血,您都不當回事。王妃瞧見了,可得擔心。”
“別告訴母妃了,她身體不好,莫要她心焦。”鳳瑤叮囑好采芙守住口,清冷的看向玉凝。
玉凝斂去眼底的神色,頷首示意。
鳳瑤將手攏在袖中,這才與她們一同去了書房。
榮王妃與德親王妃在閨閣時是好友,嫁人後關係也並未疏遠。出了鳳瑤的事,榮王妃偶爾會去德親王府寬慰德親王妃。
榮王妃是直心腸,並不曾隱瞞德親王妃。直言不諱的說了,薑綰比鳳瑤更適合雲初。
德親王妃也不見外的說道:“瑤兒這些年熬幹了我的心血,她雖然比以前激靈了,但是就這樣嫁人了,我心裏總歸不放心。想要多留她幾年,最好是招婿入府,在我身邊我也能安心。”
榮王妃理解德親王妃,心中感慨萬千。
“你也不容易。”
德親王妃笑而不語,生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世上哪裏有一生順遂無憂的事?
二人閑說了片刻,薑綰步履輕盈的進來。
她仿佛料想到榮王妃要說什麼,徑自跪在地上請罪道:“姑姑,綰兒自出生被嬌寵著長大,不曾體驗世間百苦,所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榮王府不是我的歸宿,您的好意綰兒心領了。”
榮王妃被薑綰拂了臉麵,眉眼冷沉。端著茶杯淺抿了一口,睨視著薑綰道:“為何不願?”
“綰兒無法善待表哥。”薑綰堅定不移,一字一句道:“綰兒平生夙願,便是嫁給心愛之人,像父親與母親、姑姑與姑父一般琴瑟和鳴。若是不能得償所願,不如絞了發做姑子。入了道,心生蓮花,不染塵埃,也未嚐不可。不至於留在府邸裏做了老姑娘,讓他人恥笑了薑府。”
薑綰單薄的身子,仿佛凝聚了力量。
榮王妃哂笑:“你倒是伶牙俐齒!道理說得一套一套。”
“姑姑,表哥是您的心頭肉,給他找媳婦就是想要一個知冷熱的照顧他。綰兒待表哥如親人,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情誼,恐怕會辜負了您。”薑綰知道榮王妃的軟肋是雲初,所以拿榮王妃的心思說話,就看她賭的準不準。
果然,榮王妃輕歎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薑綰磕謝了榮王妃,起身走到她的身後,給榮王妃捶肩:“姑姑,您莫要看表象。瑤姐姐她睡了五年醒過來,您以為她什麼都不知,可她生了一副玲瓏心肝,比誰都要通透。就是綰兒……都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