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深夜,陰雲密布,響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驟亮似將夜空劈得粉碎。風使勁地吹著,路燈下樹影被吹成張揚而鬼魅的形態,頃刻之間,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審訊室裏,頂上昏暗的燈光似是弱不禁風般閃爍了兩下,冰冷的鐵凳子無端的讓人生出一股子不寒而栗。
而此刻坐在這冷板凳上的女子身上帶著血跡,一頭長發被雨打濕一縷一縷地糾集在一起,臉色慘白地不見一絲血色,手上那副手銬似是千斤重的枷鎖。女子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整個人顯得極其狼狽。
啪的一下,四盞明晃晃的白熾燈泡瞬間打開,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照的屋子裏悶熱無比,額頭布滿虛汗,她在發抖,卻不是因為冷。
負責審訊的警官已經換了兩個,碰到些個嘴硬的也很正常,耗了大半夜。換做普通人這麼長時間早就受不了了,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年輕的警官手裏拿著審訊記錄繼續著,“根據事故現場來看,開車的人確實是你,沒吸毒沒喝酒,故意傷人?”
雨天路滑本就是事故的高發段,兩輛豪車相撞,狀況慘烈。兩輛車各有一人重傷,而駕駛位上人卻因為方向的側偏和絕佳的安全係統僅僅受了些擦傷。偏偏那受傷的兩人還都不是一般人,任何一個背景都不是一個局子的小警察能惹得起的……
聞聲許初見有些困難地睜開眼,瞳孔一但觸碰到那強烈的光便不自覺的想眯起眼,想伸手遮擋一下這光線卻奈何無能為力,隻能任由這強光肆虐。
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已經不知道反複了多少遍,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聲音的嘶啞無力,卻仍舊堅定緩慢地說:“開車的是我,造成事故的不是我,副駕駛位的人故意和我撕扯打鬧導致車不受控製,可以調路口的監控來看。”
說完她像是脫力一般,燈光實在太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
“監控距離太遠,並看不清,隻能看到你的車子失控往前衝並且沒有刹車痕跡。”年輕的警官想起方才接的電話,語氣不禁嘲諷起來:“許小姐,你這話說的有誰信?我可聽說那受傷的兩人前段時間剛剛訂婚,哪有未婚妻會蓄謀撞傷未婚夫,反倒是你……”
“你們再問一百遍我也是這個回答。”許初見近乎是一字一頓說出這句話,此刻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一般,臉上很熱很燙,手腳卻是冰冷發抖。
年輕的警官緘默了一瞬,審訊室裏一片死寂,強光下女子的臉色顯得越發的蒼白,隻有微弱的呼吸在證明她還活著。
驀地,審訊室外傳來一陣紛遝的腳步聲,有急促的有沉穩的,在這死寂的深夜裏顯得分外清晰。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許初見覺得自己的視覺和聽覺都出了問題,她隻能看到負責審訊的警官起身敬禮,耳中嗡嗡響著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