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裴芳不著痕跡地收回打量的目光,搞不清今天這唱的又是哪一出戲。
“這位是?”蘇裴芳將目光轉向許初見的方向,語氣和善客氣地問道。
許初見禮貌地笑了笑,“阿姨您好,我是紹廷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囊括了不少含義,同時這個詞也能化解不少的尷尬,譬如像現在這樣的自我介紹。
“早就有風聲聽說你有這麼個妙人,藏著掖著這麼長時間,還真沉得住氣。”
沈紹廷笑了笑,“就您愛開玩笑,外公呢?”
“在書房呢,算下來你也不少時間沒來看老爺子了。”蘇裴芳看了眼表,又問道:“你媽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沈紹廷頓了頓,“我正好在外麵,順路就來了。”
說話間,有一對年輕男女走上前來,正是沈紹廷的表哥和表姐。
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過來,蘇裴芳笑了笑道:“我去樓上看看老爺子,不在這湊和你們年輕人的話題了,你們聊啊。”
從小長大的關係便是鐵,這一年聚的少,不是逢年過節還真難湊在一起,互相寒暄的話那可多了去了。
一場看似的風平浪靜,在沈夫人出現的時候被打破了,因為她身邊跟著的一個人。
一個女人,在場幾乎每個人都認識並且熟知,而唯獨不熟的就是許初見。
恰逢老爺子從書房出來,雖然年事已高,但步伐依舊穩健。
中氣十足的聲音遙遙從樓梯方向傳至:“裴臻,你怎麼把莫清這丫頭給帶來了?”
蘇裴臻笑嗬嗬地說著:“你不知道紹廷他爸整天忙個沒停,今天連您的七十大壽都沒有得空,恰好莫清這孩子來家裏看我,那就一塊來了吧。”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蘇老爺子的臉色不太好,聽到後半句話臉色才逐漸稍緩。
“蘇爺爺,我家老爺子可還一直念叨著要和您再殺上幾局呢,這不是托我過來看看您。”
莫清的語氣讓人一聽便知道這兩家人的關係非常熟稔,頗能討得老人歡心。
老爺子朗聲笑了兩聲,視線才看到站在沈紹廷身邊的許初見,便問道:“紹廷今個兒帶了朋友?”
“外公,我曾經跟您說過的,算起來和您可是校友。”
沈紹廷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喜行不於色。當他看到他母親帶著莫清出現的時候,心裏是帶著怒氣的。
自從上次回家之後,他母親便好似有意無意地在撮合他和莫清兩個人。
就在前一天,沈紹廷和她攤牌了,表明他和莫清不會有可能,自己有了真心喜歡的人,隻是缺個正式場合把人帶回來而已。
而蘇裴臻聽完這番話之後,神情頗淡,一時間沒有表態。
這次家宴,本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如今的局麵卻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蘇老爺子饒有趣味地問道:“小丫頭也是外院的?”
許初見自然是見過蘇老爺子的,是在一次校慶的時候,於是唇角上揚回答道:“三年前我在學校報告廳聽過您的演講呢。”
“同行?”蘇老爺子頗為幽默地問。
許初見柔柔地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您可說笑了,隻能說是晚輩而已。都說您是譯界泰鬥,在您麵前怎麼可以班門弄斧呢。”
“那都是別人瞎傳的罷了,後生可畏啊。”蘇老爺子心情頗好,從舒朗的聲音中便能聽得出來。
在場的人都是認識的,晚飯席間,沈紹廷自然是和許初見坐在一起的,而對麵坐的恰好就是莫清。
誰不知道這個莫清和沈紹廷曾經是什麼關係,前任與現任同坐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個場合更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