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今兒趕上了帝都的初雪。”
他說話的時候,眼裏含著笑意,臉頰上的酒窩隱隱可見,完全不像是平日裏殺伐果斷的他,帶著一股子孩子氣。
許初見吸了吸鼻子,似乎還有些堵塞,她悶聲道:“你生在這長在這,見到雪還能這麼稀奇?”
又不是南方人,萬年難得一見的下雪。
顧靳原聞言笑意更深了,隻是說道:“這是童心未泯,不然生活多沒有樂趣,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顧先生當然有一大堆人願意排著隊陪你看雪。”她甕聲甕氣地說著,聲音裏還帶著些淺淡的哽咽,估計眼睛還紅著呢。
隻是她隨口的一句,在顧靳原聽來,是一種令他不舒服的客氣。
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深沉,可回頭再看時他卻又換上了波光流溢的溫和,仿佛是錯覺。
一場初雪,許是白頭。
命運將每個人按部就班地排放著,或交錯,或平行,亦或是剪不斷理還亂。
而顧三少卻不是個信命的人,他的視線側眸落在隻到他肩膀的許初見身上。既是他們兩是一對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那他也會深深掰彎這段軌跡。
有賣花的小年輕迎麵走來,看著約莫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先生,給女朋友買枝花吧,據說迎著初雪走一路,以後會長長久久的呢。”
許初見連忙說道:“我不是……”
還沒說完便被身邊的男人打斷了話,“好啊,承你吉言,全給我吧。”
小年輕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很是開心的將手中為數不多的玫瑰盡數交到顧靳原手裏。
許初見瞥了他一眼,帶著笑意的眸子似是有一抹溫情,浮光掠影,縹緲如同塵埃。
而此刻的他卻有著從未有過的真切,逆了光影,修長的身軀在路麵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卸下了平日的高高在上。
顧三少出手大方,完全不在意是幾張紅票子。小年輕離開的時候笑容歡脫而真誠,說了不少顧靳原愛聽的話。
隻是許初見不愛聽罷了。
他隨意地將花塞到她懷裏,“喏,送給你。我以前養的貓可喜歡玩毛線球了,拿這個哄哄你應該是一樣的效果。”
語氣隨意而又戲謔,像是在說著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隻有男女朋友間才會互相送花,而看顧靳原這意思卻是覺得買來好玩。
許初見莫名的樂了,陰了好久的臉上總算是透出了些許光彩。這算是什麼比喻?
她抱住手裏的花,不禁問道:“你還喜歡養貓?”她覺得不可思議。
和他的每次遇見,好像自己都特別狼狽。
他脾氣壞,霸道,會算計。
卻也體貼,溫情,也會因為很小的一些事情而露出笑容。
仿佛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隻是許初見不知道,他的這一麵,能有幸見全的至今為止亦隻有她一個人。
“那可不,隻是我家的貓脾氣不好,容易對我伸爪子。”
顧靳原站定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輕笑著說著。
“那把它爪子修平了。”許初見也想起來外公家裏的老花貓,還是她以前撿回去的,外公釣魚的時候它就在旁邊蹲著。
“我可舍不得,沒了爪子反而沒那麼好玩了。”
好不容易有個對他揮爪子的,如果硬生生地將她的爪子磨平了,那有什麼意思呢?眼角下方的痕跡已然不在,可他仍然清晰地記著。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深太沉,許初見與他的視線撞上之後,她又匆匆將眸光落向別處。
總覺得他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