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緊緊地護著她,以致於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猩紅的顏色……
“我說值得就值得。”顧靳原眸色深沉的落在她臉上,鳳眸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忽然他又有些看不清她的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許初見聞言,剛止住的哭聲再一次爆發出來,“顧先生,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那一瞬間,顧靳原唯一的感知又隻有她的泣不成聲。
“愛哭鬼,我又沒怎麼樣,你別再哭了。”
鹹澀的淚水,蟄得他生疼。
愛哭鬼。
許初見瞬間有些愣住了,這是……
愛哭鬼……
許初見的腦子裏有一瞬的愣怔,似乎很久很久之前,這個稱呼像是盤亙在她耳邊……
卻是怎麼想都抓不住一絲痕跡。
“顧先生……”她喃喃地喊著他,一雙通紅的眸子有些恍惚的看著他。
顧靳原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白霧過了很久才慢慢消散。
“你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跑,就沒有機會了。”顧靳原看著她通紅的眸子,眼底有一抹微光劃過。
浮光掠影,轉瞬即逝。
許初見咬著唇,忍著眼角即將滑落的液體。
“我能跑去什麼地方?顧先生,是你說的,我一跑你就轉身整垮了我家,或者把那個光盤曝光出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朝他大喊著。
顧靳原沉默著,不知道是因為腿上的疼痛還是什麼,他倒吸了口冷氣。
她有些緊張的將視線落在顧靳原被卡住的腿上,一時間語氣也不是很好:“你明明這麼討厭我,又為什麼……”
許初見後麵半句話也沒有說完,欲言又止著。
為什麼要護著她?
這個男人似乎很多次,都是有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她身邊,一次次的出手相助。
那一雙黑色羽翼,每一次都將她牢牢的護住,久而久之成了一道難以逃脫的枷鎖。
顧靳原無聲低笑,“我不想再欠一條人命而已。”
她那句話到底是刺激到他的,隻是他和慕熙南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恩怨,許初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去了解。
而這件事情,歸根到底卻是因她而起。
她轉身有些艱難地鑽進車內,在車身被撞的時候,她記得手機大概是被卡在了這個位置。伸手有些艱難的在一片廢墟中摸索了好久,卻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好一會兒,她才在夾縫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準備打電話求救之時,
禍不單行,沒有信號。
許初見有些氣餒地不斷嚐試著,一次次撥打著求救電話。
“沒信號就別浪費時間了。”男人的聲音有些壓抑的隱忍,聽上去很不自然。
許初見重新回到他身邊,手放在他被卡住的一隻腿上,“試一下?”
她的另一隻手在推著變形的車頭,因為用力的緣故,白皙的手背上繃出了藏青色。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驀地,許初見感覺到手下一片濕濡,手指輕顫地從他腿上抬起。
指間全部都是殷紅的液體……
她縮了縮手,滿目驚懼的看著手上那抹猩紅,都是他的血……
“我們不能在這等死,顧先生,你說這車子會不會爆炸?”許初見一下子急了起來,又是急切,又是害怕。
顧靳原嚐試動了動身子,強忍著劇痛,額頭的青筋暴露。
“別說那個字,我們能出去的。那些人沒追下來,就說明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顧靳原嚐試了好幾次,薄唇也失了些血色。
車頭若是再損毀一些,他這雙腿算是該廢了。
強忍著劇痛,顧靳原使勁彎腰,將自己的兩條腿從夾縫中拉出來,額頭上痛的都是汗水。
“幫我一把。”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