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也沒再說什麼,可能是她帶來的小菜正合許初見的胃口,她吃了不少。
收拾完之後,她準備離開,臨走前她看著許初見仍是有些恍惚的神情,她輕聲安慰道:“初見,你別怕。”
這一句別怕,聽得許初見心神一震,眼睛裏有些莫名的泛酸。
她又怎麼能不怕,又怎麼會不怕?
在第一次麵對這樣的事情之時,她害怕和糾結的東西很多很多。
蔚宛轉身出門,不出意外地在門外看到了站了很久的顧靳原。
長長的過道上此刻隻有他一個人,修長的身形倚靠著臨窗的欄杆,那樣倨傲的一個人,卻在此刻讓人覺得有些落寞。
顧靳原見她出來也什麼都沒說,依舊是那樣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隻是微蹙的眉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蔚宛走後沒多久,便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顧靳原見她精神還不錯,一直繃著的臉上染上了笑意,仿佛先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大步走到床邊在她麵前坐下,低沉的聲音中帶著莫名的鬆快:“是不是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我也不太喜歡,等過兩天就帶你回家。”
回家……
許初見默念著這兩個字,回哪裏?那是他的家,和她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好定定地抬起頭望著他,隨手把他的手機遞上前。
對視了很久,她緩緩開口:“顧先生,家,這個字不能亂說。”
兩個人僵著不動,過了很久,顧靳原才接過她手裏的手機,劃開了手機屏幕,視線瞥到了屏幕上的通話記錄,皺了皺眉。
顧靳原收回手機,深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習慣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不會讓意外的狀況發生,尤其是現在。
好半晌,他才用極緩的語速說:“學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別想那麼多。”
他這是在給她什麼交代?
許初見疲憊地靠在軟枕上,眸色淺淡的有些無力,“顧先生,你家人早晚會知道的,非要到那麼難堪的地步嗎?”
顧靳原似是沒將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又突然俯身湊到她麵前,低聲說道:“成天就知道瞎想,以後會越來越笨的。”說著,他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動作輕柔親昵。
不期而至的繾綣,使得許初見難以適從,她別開眼,對他陰晴不定的脾氣一點轍也沒。
顧靳原若無其事地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眼前,許初見接過,卻沒有喝。
“顧先生,其實我並不想喝水,可是你給我就必須接下。”她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唇角,姣好的臉頰帶著些蒼白,卻不複先前的懦弱,“你習慣性地讓人按照你的想法,卻從來沒問過別人到底需不需要。”
說完她便把那杯水重新放在了一邊,指間帶著那溫溫的暖意,原本的她是很貪戀這樣的溫暖的,隻是現在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放下。
顧靳原看著她發青的手背,大手覆上去,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收緊,卻小心地避開了她手背上的青紫。
她抿著唇別開眼,不肯領情,氣氛頓時僵硬了起來,顧靳原也不急,很是有耐心地用指腹按摩著她的手背。
蔚宛給他建議,這個時候不管怎麼樣都得哄著,若是按照他們之前冷硬的相處方式肯定是不行的。
他很少對什麼事情服軟,可這次,他覺得服軟也沒什麼丟人。
中間的時候護士來了一次,看到他們這樣曖昧的行為也不免多看了兩眼,許初見不好意思地從他手心中抽手,可他不依不撓。
護士要給她打點滴,可顧靳原仍是不打算鬆開她的樣子,好一會兒,他才出聲:“換隻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