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好,至少不要這樣沉默著一言不發。
快些和他說他哥哥去找了她,說她受了委屈,甚至是罵他都不要緊!都好過她這樣若無其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他心裏想了很多,可電話那頭的她卻幾乎沒有什麼猶豫,脫口而出道:“沒有。”
早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在乎他。
她並非冷硬,隻是對著的人是他而已。
顧靳原說了一句晚安之後便再沒說什麼,而電話那頭的許初見也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甚至沒有多說一個字。
掛了電話之後,顧靳原勾起唇角,輕蔑和譏諷,更多的卻都是自嘲。
自嘲,這個詞應該是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可這次他終於體會到得而不到的滋味,一種深深的無奈。
仿佛無論怎麼努力都會化作無形,以往他隻覺得是有一隻小貓的爪子在他心上撓著。
而現在卻是有一種鈍痛,隨著呼吸一下一下的滲透進五髒六腑,攪得人不可安生。
雨下了整夜,而他注定徹夜難眠。
失眠的不止顧靳原一個人。
半城灣的別墅內,許初見掛了電話便一直處於一種出神的狀態中。
十年前,車禍,死人,蓄意謀殺……
這些字眼一個一個侵襲著她的腦海,她忘不了那一場車禍帶給她的血淋淋的回憶,可不知道為何從別人嘴裏聽到的時候,竟會覺得是這樣陌生。
她閉上眼睛,仿佛就會聽到很小的時候,有同齡人在嘲諷著她母親是個殺人犯,是自作自受……
對她來說,這是痛苦不堪的回憶。
溫馨的臥室,滿是熟悉的檸檬香,可她卻覺得指尖都是冰涼的。
窗外驚雷響起,許初見放在太陽穴上的手顫了顫,腦海裏有些東西剪不斷理還亂,混成一團。
像是走進了一片籠著濃霧的林子,任憑她如何掙紮,也隻能在原地打轉著。
他的未婚妻……
曾經她一直問他,到底為什麼會看上她?
而他也從未給過她一個正麵的回答。
許初見閉著眼睛,努力回想著當年的事情,每當腦海裏麵的畫麵清晰一分,她心中的恐懼與疼痛便多增一分,那種疼痛壓著她近乎喘不過氣來。
既然顧靳城都知道這件事情,那他又怎麼可能不清楚?
而她現在已然不明白,他最初到底是因為什麼接近她,心裏早就亂做了一團。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她竟然就這樣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在她的夢裏麵,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地帶,白的刺目生疼。
而她仿佛在裏麵徘徊了很久,想要走出這個可怖的地方,卻是無可奈何。
很久很久,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聲音,很陌生,又很熟悉,可當她想要抓住那一縷聲音時,又在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愛哭鬼,到底是誰在這樣叫她……
天色大亮的時候,許初見在鏡子裏麵看著自己浮腫的雙眼,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蒼白的臉色沒有什麼生氣。
小腹的位置傳來隱隱的抽痛,許初見忍不住把手覆在上麵,平坦的小腹感覺不到一絲異樣的感覺,是不是這個孩子太乖,以致於她到現在才知道了他的存在。
許初見撫著自己的腹部,很輕很柔,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良久,許初見忍住心中的苦澀,聲音中漫上了哽咽:“對不起。”
許初見心中忐忑不安著,當她出門的時候吳姨適時地攔住了她問:“許小姐,你要去什麼地方?要不要我陪你出去?”
許初見緊捏著手裏的包,她大概明白了別墅裏麵出現的這兩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不出意外,應該是來監視她的。
壓下心中翻湧著的情緒,許初見麵上一片淡然之色,她想了想說:“顧先生今天回來,我去機場接他,我一個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