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回到住處,還沒進去就怔了一下。
許初見抱著膝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還是那身長長的毛衣裙,長到腳踝的地方,因著她坐下來的緣故,露出一雙細嫩的雪足。
“為什麼不穿鞋子?這地上踩的很舒服?”
許初見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猝不及防,抬頭,有些不自然的撐著地上站起來。
她站穩了身子瞪著他:“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的?”
可僅僅下一秒,她就住了嘴,神色也有些怔忡。
這樣帶著些撒嬌的語氣,不適合她和他,隻是看到了這些熟悉的人,讓她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嗬,果真是錯覺。
顧靳原的心底像是被撞了一下,生出幾分澀然的滋味,他有多久沒有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了?
“進去吧,一直坐在外麵做什麼?”
“我沒鑰匙,管家帶他的小孫女去上學了。”很難得的,許初見沒有避開他,而是盯著他的眼睛,細細地看著。
試圖想要從他的眼睛裏麵看到幾分異樣的神色,哪怕一絲一毫也好。
可是沒有。
他還是這樣淺淡平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許初見勾著唇角問:“你的朋友們呢?”
他越過她身邊,似是知曉了她的意圖,一邊開門一邊說:“他們不住在這,你不用緊張。”
許初見了然,在他身後低聲說:“我也不應該住這的。”
顧靳原卻沉默了下來,自顧自地進門,走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發現身後不見了人。
她對他的這種喜怒無常的性子早就已經習慣了,心裏也堵得發慌,正皺著眉往二樓走去,就被他冷聲止住了腳步:“坐下,你腳上有傷口。”
這下她才低頭看了眼自己光著的腳,在花園裏麵劃上了好幾道口子,還有尖銳的石子紮了進去,她怎麼好似就沒有感覺一樣呢?
顧靳原取來了藥箱和熱毛巾,一言不發地按著她坐在沙發上,他在她身邊坐下,將她細嫩的雪足放在自己的腿上,拭去傷口上的傻子,用熱毛巾捂著這冰渣子一般的腳。
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讓她極其不自在,想要逃開卻他按住,怎麼也動不了。
刺痛的感覺從腳上的傷口處傳來,她緊咬著唇,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心裏漫上來的那股子酸澀。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給她上藥,修長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頭也沒抬說:“有點疼,忍著。”
語氣平淡幹脆,不帶什麼感情。
可他的動作卻是盡量放輕緩,像是對待著什麼珍惜之物。
許初見不想在他麵前露出什麼異樣,又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轉移一下注意力,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一些她不願想的東西。
“顧先生,你什麼時候兌現承諾送我走?”她忽略著從腳上的觸覺,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顧靳原微抬起眸,“這麼急著離開,就留不住你?”
“留下來做什麼?還有,我用什麼身份留下來呢?”
她不止一次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喬沐,卻從來沒有哪一次讓她覺得自己是這樣不堪,甚至下作……
她是什麼身份?情人?
他緊抿著唇,隨後側開臉嘲弄著說:“身份?我說了,讓你回到我身邊。”
許初見遲疑了一瞬,卻還是堅定地搖頭。
“我有自己的生活,按著我自己的腳步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難不成你還想和關葉深在一起?”他眼中倏然涼了下來,用手指撫上她白皙的頸間,從淺色毛衣的領口往下,都是青紫的吻痕。
淺淡而不屑地說:“有了這些痕跡,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他眼中的譏諷讓她收緊了手指,竟然想也不想的就真的點了頭:“有可能會,有可能不會。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也總會有別人。反正,不會是……”
“閉嘴。”他睨著她的櫻唇,冷冷地出聲低叱,止住了那些他不願意聽到的話。
“至於這些,********,沒什麼好在意的……”
顧靳原順勢收緊了掌心,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身邊,幽深的眼中像是醞釀著一場風暴,他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在意?那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你還在意著的?”
到底有什麼是你在意的?她愛說謊,為什麼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一句在意他?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鬼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