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真是一語成讖。
蔚宛付了錢,轉身之後看了眼四周,卻沒有看到顧靳城。
年輕的店員指著門外笑著說:“您先生剛剛去外麵接電話了。”
“謝謝。”蔚宛衝她笑了笑,眼睛已經看向了門外。
隔著數米的距離,花店內暖暖的燈光讓這玻璃門上亮起了點點光芒,更是為站在門外的那道身影籠上了一層暖色。
蔚宛走近,隔著一道玻璃門打量著他。
她不知此時顧靳城在對著手機裏的人說著什麼,隻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清雋的麵容有些沉,側臉的線條緊繃著,神情越發的凝重。
似乎是察覺到了蔚宛的目光,顧靳城偏頭向她這邊看過來,匆匆交代了幾句話就將電話切斷。
蔚宛唇邊原先帶著的那淺淺的笑意,在此時一點點消退。
她看著他將手機收起,可這臉上的神情卻足以讓她明了,幾乎是不用猜,她都能想到他即將會說什麼。
或者,可以往好了想。
今天的時間比較特殊,畢竟是早就答應了長輩要一同回去的,他應該不會半路離開。
隻是,蔚宛沒有這個底氣來證明自己的猜想。
她推開門走出去,顧靳城看了眼她手裏抱著的百合,清淡的眸光裏帶著幾分柔色,他低聲說著:“謝謝,難為你能將媽的喜好記得這麼清楚。”
在這些事情上,男人的心思遠遠不如女人細膩。
蔚宛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說的不在意:“畢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自然就記住了。”
隨後蔚宛自顧自的走向路邊的車前,司機體貼的替她開門,她坐進車內,這整個過程,都不曾看一眼站在外麵的顧靳城。
似是在等,在等著心裏的猜測。
他是走,還是不走。
而這結果,總是令人失望。
蔚宛就聽到顧靳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有事先走,你先回去。”
能讓他再一次這樣的人,除了俞素染,蔚宛已經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蔚宛的眸光黯淡了下來,她靜靜地問:“那今天,還回來嗎?”
“應該會。”他頷首。
“那好,我等你。”蔚宛勾了勾唇角,既然他會回來,那她就等。
同樣的事情,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蔚宛將心中的那一份悄然滋生的情緒掩下,照樣對著他和顏悅色。
好像這些事情是命中注定般,永遠不會繞開那個人。
顧靳城匆匆到了醫院,衣服上沾染了滿身的風雪,他也沒去在意什麼,直接去了俞素染所在的樓層。
電話是他請來年輕看護打來的,是像往常一樣的一次治療。
“顧先生,俞小姐懷孕了。”
顧靳城走進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在這過程中醫生說了什麼他都好似沒在意聽,眸光深沉著,深不見底。
“我建議,終止現在的一切藥物治療。有很多種案例,就是在女性懷孕之後,可能會因為這種血脈相連的親情,再加上親友的陪伴,病症會改善很多。而且俞小姐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所以您不用太擔心了。”
“好,麻煩您了。”顧靳城禮貌地回應。
隻是這聲音裏的清冷疏離,好似始終與人保持著距離,沒有人能接近的了。
顧靳城站在病房外,腳步頓了一會兒,才伸手打開門進去。
他靜靜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而此時俞素染恰好醒來,她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喜悅之色,而是看著他,一雙眼睛漸漸染上了霧氣。
顧靳城走上前,輕撫著她的發,低聲地說著:“抱歉,還要你受一段時間的委屈。”
她靠在他懷裏,搖了搖頭,無聲地嗚咽。
也許是這懷抱太過於溫暖,她貪心的依賴著,不願放開,就隻想一直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他的懷中。
顧靳城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悄然地點開,是蔚宛發來的短信:我和爸媽說了,你臨時有事沒法回來,現在雪下得很大,你別過來了。
他沒回複,隻是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裏。
顧家宅院。
今天不是很湊巧,顧家這兄弟兩像是約好了有事一般,都沒回來。
而陪著長輩吃晚餐的,隻有蔚宛一個人。
等晚飯結束之後,天色已經暗沉的像是密密實實的黑色大網,而借著外邊的路燈,又可以看到這大雪紛飛的景象。
蔚宛幫著周嫂收拾了一會兒,等結束時,她依舊在客廳坐著,也不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