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有蔚宛自己一個人是這樣,每年到這個日子,心裏就會慌張,越是靠近那時候,卻是毫無頭緒的緊張。
從放假到現在這段時間,她幾乎整天窩在自己這個公寓裏,整天無所事事。
這期間容錚也未曾找過她,隻不過兩人經常通電話,就隻有不久之前在老宅裏匆匆見過一麵,她取回了自己的車子。
除此之外,她和容錚也再沒有什麼交流。
與其說是沒什麼交流,不如說是她自己根本不敢麵對他。
有的事情說開之後,就不一樣了。
她不願意麵對容錚失望的眼神,更不願意在他的眼睛裏麵看到她自己的不堪,隻有在心裏暗暗地想,等一切塵埃落定……
又過了兩天,離著新年隻有兩天時間。
而離她最怕的那天,僅僅一天之隔。
蔚宛隻是出了一趟門買了些必要的東西擴充家裏的冰箱,又打算在自己家裏窩上一段時間。
剛回到家,將屋子裏麵收拾好之後,門鈴就響了。
她本來還在想著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自己,從門上的貓眼裏看了一下之後隨即就打開了門。
唇邊露出了幾分清淺的笑容,眉眼之間的驚喜溢於言表,“你怎麼來了?”
容錚眼底露出了幾分微暖的神采,就這麼站在門口淺淡地笑著:“順路過來,想繼續蹭一頓飯,怎麼不歡迎嗎?不歡迎我立刻就走。”
他在說話的時候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揚,眼角帶著細細的笑紋,他對人總是這個樣子,溫暖和煦,偶爾帶著一些雅痞的味道。
見蔚宛不說話,他作勢轉身要走。
“誒,你別走,誰還能不歡迎你?”蔚宛笑著,明知道他既然來了就不會真的離開,可依舊拉住了他的手,讓開位置讓他走進來。
她明白,這哪裏是順路?
是特意過來陪她的。
最開始那兩年,每到這樣幾天,她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一閉眼就是那些可怕的夢靨。
陪在她身邊的,一直都隻有容錚。
蔚宛自己也問過他,問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而那時候容錚的回答一直都是一樣的,他是醫生,算是職業病。
這天底下生病的人很多,也沒見他對每個人都有職業病。
容錚見她鬆口之後就越過她,走進玄關換上拖鞋,顯然這公寓他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一樣。
幾乎是和那天一樣的相處模式,同樣是她親自下廚。
晚飯之後蔚宛突發奇想地開了瓶紅酒,走到他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容錚接過,視線有些疑惑,隨後笑著問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情,現在你還給我遞酒,真的不怕?”
她不在意地笑著,自顧自在他身邊坐下,在暖色的燈光下,麵上平淡恬靜。
“我不怕,因為是你。”蔚宛說的很篤定。
容錚低低地笑了出來,聲音溫雅和煦,“好人壞人難不成還寫在臉上,這可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傻丫頭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別人好壞我當然分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是好人。”說著,她象征性地和他碰了碰杯,然後抿了一口杯中醇厚的液體。
“何以見得?”容錚的視線平靜地睨著她的側臉,尾音上揚,聽上去心情頗好。
蔚宛側過臉,對上了他溫煦的眼睛,不由得笑道:“這麼多年,你幫我的次數已經數不清楚了。如果不認識你,我不知道後來發生那些事情要怎麼辦。”
他的眸色微微暗沉,僅僅因為是感激?
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他眼底再次恢複一片清明。
按著她手裏的酒杯,直視著她的眼睛,半是玩笑半是真摯地說:“既然這樣,有沒有考慮過要怎麼報答呢?”
蔚宛微皺著秀氣的眉,“要怎麼報答?”
等了好一會兒,容錚並沒有說話,隻有那一雙帶著溫暖笑容的眸子在燈光下越發顯得柔情。
時間長的像是過去了半輩子,蔚宛被他看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打量著自己是否有哪裏不妥當。
在她低頭的一瞬,他溫溫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別的報答都沒什麼意思,要不簡單一點,就以身相許好了。”
蔚宛心中一滯,聽著這滿是不在乎的語氣,十指緊握在一起,咬著自己的唇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和她正麵說過這樣的話了……
也許是明知道這個問題她回答起來會很困難,容錚並未等她的回答,而是繼續說著:“別人都說有先來後到這一回事,我們明明認識的時間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