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早就已經不願意再相信什麼。
那些微薄的信任,經不住一次次的猜測,也經不住時間的消磨。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其實命運早就已經給她的這段感情敲了警鍾,隻是她自己沒有在意罷了。
如若信任,就不會有曾經那些一次次的誤會發生。
顧靳城的眉心擰的更緊,他的語氣漸漸有些不耐煩:“江懷承到底是和你說了什麼,才讓你毫無戒備去那間公寓?在做事情之前能不能稍微動動腦子,我說過了會給你一個交代,不要自己再去做無用功……”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剩下來的就已經全都堵在了喉間。
蔚宛氣的眼眶微紅,她往後退了兩步,遠遠地離開他的範圍內,眼底不見一絲神采黯淡無光。
除了氣憤之外,還有失望。
“顧靳城,我早就不信你能給我什麼交代。你不是覺得自己最對不起俞素染麼?當然會連帶著她的妹妹也一起護的好好的。你的愧疚感,你罪孽深重,這和我都沒關係!”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可在說話的時候,視線卻是從未離開他身上。
明明自己可以很有底氣地站在他麵前,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有些話……
然而終究還是將那些傷人的話咽了下去,閉口不言。
顧靳城的目光始終凝在她身上,薄唇緊抿,眸色深沉了幾分,一步步向她靠近,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她往後退,眸子裏麵盡是退避之色。
男人清雋的麵容沾染了些許霜寒之色,眼底一片深邃,啟唇輕緩地說道:“沒必要這麼怕我。”
蔚宛移開視線,緊抿著唇不說話。
她從以前開始就不怕他,直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倒貼上去,一晃經年已過。
“你請便吧,我自己有事情。”
冷淡地說完這句話,片刻也不再想和他待在一起。
顧靳城挑了挑眉,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律師事務所,腳步有些匆忙,背影更像是帶上了些決然的味道。
原來,這就是被誤會的滋味。
等蔚宛再次從律師事務所裏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暗沉了下去,一場大雨來的猝不及防,帶著絲絲涼意的雨滴濺落在身上,卻絲毫沒有消減幾分心中的煩悶。
她最近精神狀況很不好,沒有自己開車出來,此時站在事務所門前,望著眼前的雨幕,不免覺得有些犯愁。
隻是剛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一輛黑色的車子就在她麵前停下。
這車牌號再怎麼樣她也都認得。
“上車。”男人搖下車窗,目光平靜地睨了她一眼,聲線沉穩清淡,揉碎在嘈雜的雨聲中,卻又清晰異常地進了她的耳中。
蔚宛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很顯然眼神裏麵的戒備之色很重。
而片刻之後,她微勾著唇,也沒反駁,直接拉開車門在副駕駛位坐下。
車內的空間很狹小,以至於屬於他的氣息越發濃重。
“故意在這等著,是想要知道我會以什麼樣的名義起訴宋未染?”她半是嘲諷地問著。
輕柔的嗓音裏麵多了幾分淩厲的質問。
顧靳城的視線一直放在前麵的路麵上,聞言,也隻是微微眯了眯眼,喉間輕滾,逸出一聲冷哼。
算是對她的話做出了回應。
蔚宛從他車上抽出紙巾擦拭著自己頭發上沾上的雨水,隨意地說:“我不會輕易罷休的,她不願出麵是嗎?我就不信她能躲上一輩子。不過,若是你硬要插手包庇……”
“我說過,沒有。”顧靳城冷聲打斷了她的言語,語氣莫名其妙的變得有些不善。
她一愣,手裏的動作頓了下來。
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有些不相信,他這是又解釋了一遍……
也許顧家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尤其是顧靳城,他從來不會去解釋什麼,更不要說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連著解釋了兩遍。
通常這樣的情況,他應該是不屑的。
蔚宛將手裏的紙巾捏成一團,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感受到了那一絲疼痛之後才相信這並不是錯覺。
忽略了心中異樣的情緒,複又無所謂地笑道:“不管你有沒有,都和我無關。若是還能看在以前的一些情分上,我當然希望你不要插手。”
而說完之後,蔚宛自己都覺得這話說的有失偏頗,什麼以前的情分?
“好像,也沒什麼情分可言……隨意吧。”她低聲地說著,語氣平淡中又加了些無可奈何。
已然走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好追究呢?
這個地方離她所住的公寓比較遠,從她說完那句話之後,兩人就再也沒過交流。
應該這時候不管是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
用了好幾天的時間來梳理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了這一步,她不會讓自己再走回頭路。
也許是車內的氛圍太壓抑,又或是這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周圍,長時間以來的壓力在這時刻使得她的精神鬆懈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額頭觸到了一陣涼意,蔚宛才睜開眼睛。
車窗上有些許雨滴,而外麵的雨幕早已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