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輕輕推開他,視線對上他眼底的一片認真,慢慢說:“既然都跨出了第一步,就不會半途而廢的,除非……”
“除非什麼?”容錚的聲音裏不自覺的帶了些緊張。
她眨了眨眼,唇邊綻開了一抹笑容,“除非什麼時候你發現了,自己其實有更加喜歡的人。除非你不要我……”
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就不會再辜負他。
人不會走回頭路,隻能向前看。
他溫厚的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不會。”
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加動人。
這條路沒有多少距離,她卻一步步走得很慢,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回來。
直到現在,她心裏還有些許忐忑,有些茫然無措。
過去的有很長一段時間,容錚在她的生活中充當著必不可少的重要角色,如果那些日子沒有他,應該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來應對。
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隻需要平凡人的溫暖就已足夠。
夜幕深下來,夜風透著些許涼意,吹散了她心中的煩躁不安,抱著自己的手臂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進去。
“你在想什麼?”忽然之間,一個沉冷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蔚宛麵帶驚訝地回過頭,卻見顧靳城依著車身站著,在夜色的映襯下,整個人顯得更加冷雋深沉。
她頓了頓,兩人之間就隔著幾步路的距離,“我發現你最近真是閑的厲害,如果有這個時間,可以好好陪陪你家人,不用來過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幾年來他陪伴家人的次數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因為蔚宛,也許他甚至連家都不會回。
誰都已經那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應該早就會被淡忘,然而顧靳城在之後的幾年裏卻是沒有再提過隻言片語,而是直接和家人冷漠以對。
這是他最傷人的手段。
顧靳城看了她一眼,麵容沉靜,喜怒不辨,緩步向她走來。
而她一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視線緊緊凝在他身上,帶著些戒備,還有些掩飾的緊張。
“你……”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顧靳城已經大步走上前,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抵上了一旁的牆壁。
“告訴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容錚?”平靜寒涼的語調,熟悉異常的氣息。
說話間,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讓她很不自在。
這姿勢太過於親密,她受不了。
氣急敗壞地推了他一把,“顧靳城,你別太過分了!”
男人的眼眸變得幽深了些,尤其是在觸及到她眼底的戒備和抗拒,手掌落在她腰間緊扣住,兩人之間的距離貼的更緊了些。
“鬧著要離婚,不過就是在等現在的機會,嗯?”
上揚的尾音帶著一絲沉冷,聽的人心裏莫名的一陣壓抑。
蔚宛當然明白他說的什麼,今天晚上老爺子的話風很明顯,就是在為她和容錚打算。這一切誰都能過問,唯獨眼前這個人不行!
她掙紮了兩下,語氣不善地說道:“難道離了婚還不許再嫁?你守著過往放不下,難道也要我和你一樣?”
深沉的夜幕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可以清晰地互相看到對方眸光裏麵的隱藏著的某些情緒。
顧靳城在蔚宛眼底看到的,是緊張和戒備。
而顧靳城眼眸深處的深邃,她一點兒看不透。
“我什麼時候喜歡別人,難道也要和你說?你以為,這五年多的時間,真的隻是一晃而過嗎?”蔚宛的聲音到後麵有些激動,也許是在替自己這些年不值,可說到底,到底還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
快六年的時間,人生有幾個六年能經得起耗?
容錚說得沒錯,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有些事情既然發生就終究回不去。
氣氛有些僵硬,尤其是從男人身上傳來迫人的壓抑,蔚宛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強撐起幾分底氣。
“蔚宛,我現在也許後悔了。”他的眸光深鎖在她身上,語氣淡漠的聽不處任何一絲起伏。
蔚宛最恨的,也許就是他經常會用這樣最平靜的語調說這樣的話。
“什麼叫你後悔了?後悔和我離婚放我自由嗎?顧靳城,婚早就已經離了,我們之間就不該有不清不楚的牽扯!如果說是因為宋未染這件事情你在這和我幹耗著,完全沒必要。法律怎麼判,就該是怎麼樣,你也不用覺得愧疚,你說和你沒關係就沒關係,反正也無所謂……”
蔚宛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眼眶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原因,有些許的紅。
他沒有說話,卻也沒放開她。
任由著蔚宛掙紮了一陣,才緊扣住她的腰,語調放低了些,眸光卻再次變得很深邃,沉聲說:“和我解釋清楚,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能觸碰的禁忌,很顯然,顧靳城說的這句話,就直接觸到了她心裏最不能觸碰的傷疤。
她抬起手,猝不及防地給了他一個巴掌,也許是因為太氣憤,這一巴掌近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氣,直到好久之後,手掌還在微微顫抖。
“我說過,你沒這個資格問!”蔚宛眼眶微紅,顯然是被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