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城曾經試著查過在俞素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終究是一無所知。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終究還是伸出了手。
而這一伸手,就是另一場錯誤的開始。
他從來沒想過要和俞素染重新開始,過往再強烈的感情也隻是過往,他的驕傲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出現,用著自認為朋友的身份,卻在不經意間給了她希望。
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豈會那樣輕易鬆手?
而這一切,卻因為之後的另外一次錯誤而變了味道。
顧靳城曾經這樣問過自己,真的是餘情未了?
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因為餘情未了,還是因為逃脫不過的責任。
可能當時在下意識裏,他覺得自己配不上蔚宛,離了婚,她可以遇上更好的人,不用在踏身上耗費時間。
宋未染喟然一聲歎息,“顧靳城,我姐一直很愛你,以至於她不想讓自己不堪的一麵暴露在你麵前,在絕望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都太傻了……江懷承一直心有不甘,又豈會讓她好過呢?”
這些都毫無保留地被記錄在俞素染的日記裏。
顧靳城一直把她藏的很好,可那一份偷.拍的照片,直接被擺在了顧夫人麵前,自此曝光了俞素染的身份。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江懷承。
如若不是江懷承的所作所為讓顧家人得知到俞素染的存在,恐怕還會隱瞞上很長一段時間。
而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旦出現在陽光下,便又是繼續的錯誤。
“我姐隻是個可憐人,若是有一天你發現她做了什麼錯事,也希望你不要去恨她,她隻是太愛你。”
宋未染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卻又始終保持著幾分冷靜。
誰不是可憐人呢?
終究隻能歎息命運的造化弄人。
宋未染刻意隱瞞了一些事情,她不願意說太多,而什麼都說太多反而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
顧靳城的思緒清明了幾分,他深邃的眸底越發的深沉,耳畔還繼續回響著那個瘋子所說的話。
‘你以為你放在心尖的人有多純潔,不過是被我玩剩下的,可笑的是你為了她還不惜和家裏大動幹戈,這麼一個不幹淨的****她肚子裏的,也不見得就是你的種……’
起初聽到,他隻以為那人是瘋子,不過就是說出這些話來讓他難堪罷了。
可現在……
指腹輕點著自己的眉心,一種深深的疲憊蔓延進他的心底。
“我很抱歉,傷害了你太太一次,不對,是你前妻。若是論罪過,她不是罪行最嚴重的那個。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姐留了一本筆記本,可以去看看。”
這是宋未染第二次提醒他,那本筆記本的重要性。
“缺頁,被撕的很嚴重。”顧靳城的聲音又冷又沉,聽不處任何的情緒波動。
宋未染愣了一下,之所以她會讓蔚宛看到那本筆記本,不過就是想借她的口來轉述,似乎這樣才能更有力的傷到這個男人的心。
在她看來,一個被自己丈夫冷落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又如何能做到心裏毫無怨氣?
出乎意料的是,蔚宛沒有。
忽而,宋未染想明白了些事情,她輕笑起來,意味不明地說道:“我從沒見過你前妻這麼傻的女人,她離開你,於她而言是幸運。”
“說清楚。”
顧靳城微蹙著眉,現如今他隻要聽到關於旁人提及蔚宛,情緒便容易不受控製。
而此刻宋未染顯然不想再和他說什麼,隻是隨意說道:“問我做什麼,直接問你前妻。”
而說完這句話,宋未染就將電話單方麵切斷。
倚靠著陽台冰冷的玻璃,她的目光有些深遠,隨後將手機卡從手機裏抽出。
打開窗,毫不猶豫地鬆開手。
至於這一切,應該都算是結束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說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對得起所有人,以後如何和她便是再無瓜葛。
顧靳城再次撥打電話的時候,才發覺早已無法接通。
緊抿著的薄唇劃開了些凜然的弧度,心慢慢沉下去,仿佛一直沉到了深淵。
下一刻,是重物被砸裂的聲音。
手機碰上堅硬的牆壁,被摔的四分五裂……
這死寂一般的客廳裏,壓抑,低沉,而男人眼底的深邃仿佛與這一切融為一體,再不見一絲光明。
顧靳城快步走到房間裏,將那本日記本從抽屜裏翻出。
一如當時看到的那樣,缺頁缺的很嚴重,很顯然被人為的撕過。
當時蔚宛被設計出現在這間房間裏,也許是因為當時的事態讓他失了分寸,才沒有心思去注意別的一些東西。
不出意外,這些是被蔚宛撕掉的。
顧靳城一頁頁往後翻著,卻是一無所獲。如若按照宋未染說的那樣……
他不屑地勾起唇,如若真是這樣,蔚宛,她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偏偏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真是大方啊……
這麼好一個機會,卻不用來報複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將人的視線模糊,天地之間好似也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