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又在做什麼……
潛意識裏,顧靳城不希望她再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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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宛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來,上次在這個地方該說的都已經和宋未染說清楚了,卻到底還是抵不過自己心裏的一些牽念。
在過去的那五年裏,她一直生活在俞素染的陰影之下,而當得知這一切真想時,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恨俞素染,可終究沒有。
說來說去,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她將自己帶來的一束花放下,旁邊有著一束有些枯萎凋零的花束,應該是不久之前有人前來祭拜過。
蔚宛並不覺得奇怪。
就算俞素染在這世上什麼親人都沒了,也總會有人惦記著她。
也許會惦記一輩子……
蔚宛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彎下身子將這墓碑前照片上的灰塵輕輕擦去,照片上女子的笑容幹淨明媚,就是最初見她之時的模樣。
到了現在,蔚宛心裏沒什麼想法,出現在這裏很像是出於一個故友的身份,雖然她們兩人算起來有很多恩怨算不清楚。
也許是蔚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太過於出神,以致沒有發現身後靠近的人。
直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緊隨而來的,是熟悉的清淡嗓音,知識此時帶著幾分深沉的沙啞,他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光是這聲音,蔚宛在短時間內就無法忘記。
甚至是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可好像就是沒辦法做到真正的忽視他。
蔚宛沒轉身,隻是涼涼地說著:“看不出來嗎?來祭拜一次,讓我良心安一次。”
她還是閉口不提那些事情,涼涼地口吻更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這一切。
顧靳城斂著眉,深邃眸底交織著一片複雜,他沉聲說道:“你不用良心不安。”
低沉的嗓音被風揉碎,有幾分沙啞,並不像往日的他。
蔚宛終於側眸看了他一眼,清淡的眉眼,冷雋的五官,微抿的薄唇,一如既往讓她捉摸不請。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一聲招呼也沒打,便轉身離開。
走到停車場的這段距離有些長,蔚宛一直克製著自己沒有回頭,可身後不疾不徐緊跟著出現的腳步聲,依舊讓她心裏有幾分不安。
她以為依著顧靳城的性子,怎麼著都會在這裏待上好久,此時她卻是有些不明白了。
蔚宛加快了腳步,而身後的人比她更快,在停車場前,截下了她的去路。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嫁給容錚。”顧靳城站在她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甚至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在這深沉一片的眼底,這次她看的很清楚,百年難得一見,會在他的眼睛裏看到這樣的不耐煩和無奈的神色。
蔚宛微微揚起下巴,微蹙著眉說道:“這些話你說了多少遍,到底有完沒完?又想說阿錚有私生子嗎,讓我不要嫁給他?很抱歉,就算真是這樣,我的容忍心你早就見識過,當初不還照樣幫你隱瞞麼?”
她毫不留情麵地將過去的事情翻出來。
這些過往她也不想說,大概是逼急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裏麵到底有多少諷刺,她怎會不清楚。
說起來蔚宛便會覺得當年的自己真的是傻,明知道他金屋藏嬌,還是一直替他隱瞞著,就這樣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
後來得知了俞素染懷孕的消息,才是徹底壓垮她的一根稻草。
可現在想想,這一切不過隻是過眼雲煙。
沒什麼好計較的。
“蔚宛,過去是一回事,現在是一回事。”顧靳城擰著眉心,聲音低沉冷淡。
他想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可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似乎根本不可能。
蔚宛明知道這時候不能和他硬碰硬,但總是很容易因為他的語氣和產生情緒,始終沒辦法忽視。
她低低地冷嘲:“怎麼,過去和現在怎麼不一樣了?”她微微一曬,又道:“你說的話沒什麼可信度,我為什麼要相信,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阿錚難道不會和我說,要你說?我相信他。”
說完之後,蔚宛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氤氳著一片深邃的海,越來越沉,近乎要將她吞沒一般。
而她沒有絲毫的褪卻。
這一句相信,使得男人眼底的平靜漸漸消失。
他近乎於怒其不爭地說著:“你不要錯信了人,容錚不適合你。”
蔚宛蹙眉看著他,忍不住冷嘲著反問:“我說了我相信他,他會是我的丈夫,而你是我前夫,相比而言,我難道要相信你?”
最近顧靳城接二連三地出現,還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她不明白,可是並非完全沒有想法。
畢竟,他不會無緣無故地三番兩次說這些空穴來風的事情。
以前他便一直是這樣,不會隱瞞什麼,更不屑去做什麼自己都覺得無聊的事情。
“大不了,你可以問他。”顧靳城冷聲說著,語氣裏是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妥協。
蔚宛隻是冷笑,沒有接話。
她心裏隻是有疑惑,當然這些疑惑不值得她真的方麵去問容錚。
正如她所言,容錚會是她的丈夫,並且是真心實意想要對她好的男人。此生能遇上這樣一個人,她一直覺得是幸運的。
該有的信任,是她對於容錚最基本的回應。
“顧靳城,你最近很閑是嗎?還是覺得看著我結婚,依舊這麼不順心?非得編造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讓我難堪?”
她的唇邊有著淡淡的笑容,卻無一絲溫度。
對於他,隻剩下無奈。
因著蔚宛這冷嘲熱諷的語調,他皺了皺眉,忽而,薄唇微微勾起,那雙深邃的眼底依舊不見笑意,甚至不帶溫度。
“你愛他嗎?”男人薄涼的聲線平靜異常,無悲無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比這冬日的風還要冷上幾分,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直接打在她臉上,如果不是因為強撐起來的一些底氣,她這會兒估計會難堪地抬不起頭。
竟然問她這樣的問題……
誰都有資格問,唯獨他不行。
她揚起下巴,嘲弄地說著:“我不愛他,就不會嫁給他。”
不愛,就不會嫁。
說完之後蔚宛別開眼睛,不想再去看他,更不想知道他此時臉上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總之,這一切和她都不想幹了。
冬日的風寒涼刺骨,蔚宛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繼續說道:“你自便吧,我沒有這個義務陪你緬懷故人。”
而在她沒看到的片刻,男人眼底的冷沉之色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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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冷笑:“他若是真的在乎你,又怎會任由你拿掉了孩子,反而沉默了這麼多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