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蔚宛心裏起了些酸澀,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眼看了下壁鍾上的時間,於是笑著應了下來。
這裏怎麼說都是她住過很久的家,幾乎是所有美好記憶發生的地方。
若說沒有感情,全都是自欺欺人。
她忘了有多少時間沒有踏進過這個房間,隻是此時,她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房間內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被收拾的幹淨整潔,好像隨時都等著有人會在這裏住下。
蔚宛心中生出一種錯覺,也許這裏才是她真正的家。
這才是屬於家人之間的關心……
不經意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視線在床頭櫃上徘徊著,就隻有一個孤零零的相框還留在這。
她的眼中閃現了幾分訝異之色,拿起這相框打量了好久,這才沒有猶豫將相框拆開,除了一張顧家的全家福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她曾經在這相框裏藏了一張照片。
很顯然顧靳城看到了,還把那照片拿回去放在自己家裏。
蔚宛有些煩躁,她捏著自己的眉心,忽而之間心中生出了一陣無力的感覺,將這相框放下,不再去想什麼。
心裏放著事情就容易失眠,不過現在屬於特殊時期,沒多久她便抱著被子逐漸有了睡意。
房間裏沒有開燈,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很是清晰。
蔚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而下一秒,房間內突如其來的燈光徹底將她的睡意退散。
她從床上坐起來,目光之中帶著戒備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男人,沉默著,眼神倒是說明了一切。
緊張,戒備,又有點不安。
同樣驚訝的還有顧靳城,他的腳步頓在了原地,好一會兒之後才接受了眼前所看到的,喉間輕滾了滾,他沉聲解釋道:“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蔚宛凝著他的五官,眼中的戒備之色未散。
顧靳城看了看時間,也確實不早,沒等到她的回應,他繼而又解釋道:“抱歉打擾了你休息,我現在就走。”
言罷,他轉過身,準備退出這房間。
蔚宛抿了抿唇,卻在這時候叫住了他,“等等。”
“什麼?”他回頭,清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些疑惑。
“你一直住在這間房裏?”這僅僅是蔚宛自己單方麵的猜測。
他沉吟了一瞬,也沒想著隱瞞,清淺道:“有時候回家裏住,我就會住在這裏。”
蔚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她脫口而出問:“你的房間就在隔壁,多走兩步路都不願意?”
男人緩緩勾著唇,不明意味地輕笑著,“也許是,起初是走錯了房間,後來就習慣了。”
蔚宛點了點頭,神色自若,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什麼似的,隻是手指攥緊了被子的一角,頭也沒抬,就這樣對著他說:“不早了,晚安。”
在暖色的燈光下,他的眸光之中帶著淡淡的柔和,他亦是這般回答:“晚安。”
他走了之後,房間裏又剩下一室安靜。
經這麼一次,原本醞釀出來的睡意再一次蕩然無存,她抱著薄被沉默了好久,也沒有將自己心結的煩躁趕走。
側過身,正對著那邊接連著兩個房間的牆壁,即使是隔著久遠的時光,隻要一閉上眼睛,好似還可以聽到從對麵傳來的兩聲輕扣。
特殊的,互道晚安的方式。
這一場雨下的讓人心裏煩躁,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再一次陷入睡夢之中。
也許醒來之時,又是不一樣的。
晚上睡眠質量不行,自然第二天時,不自覺地睡過了頭,等她匆忙起床時,大半個上午都已經過去了。
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著鏡子很快把自己收拾好。
下樓時,不出意外的又在客廳裏看到了顧靳城,看到她走近,他放下了手裏的報紙,迎上前清淺道:“早。”
蔚宛不太好意思這樣對上他的灼灼視線,低聲喃喃著說:“好像不太早了。”
男人的眉宇之間仍然是一片清淺淡然,甚至是一種近乎於寵溺的意味,“給你留了早餐,等你吃完之後想去哪我再送你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確實不太好受,也沒多計較,隻是輕聲道了聲謝意之後就鑽進了餐廳。
對於這個家裏,她的熟悉程度應該不亞於顧靳城。
就這樣想著,心思就漸漸飄遠。
準備離開之前,蔚宛終於忍不住問他:“我發現你最近的空閑時間真的很多。”
“今天周六。”他淺淡地給出這樣一個回答,簡單而又直接。
她挑了挑眉,卻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並肩從家裏走出來,她道:“不是,我說的是你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喜歡做些無聊的事情。”
顧靳城停下腳步,目光清淺地看著她問:“譬如有哪些?”
無聊的事情麼?他卻不這麼覺得。
“嗯,很多。”
這是這段時間內蔚宛第一次覺得顧靳城這麼好說話,她從他的車上下來之後就時不時地將視線轉向他的方向,然而他什麼都沒做,隻是看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