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小鎮之時,有人就問過她,難不成以後要做個單親媽媽?
可直到現在為止,她自己也沒有想清楚。
隻是在一種潛意識裏,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決定。
有些衝動之後,即使再後悔,那也是枉然。
之後她又仔仔細細地問了很多注意事項,每一樣都放在心裏好好記著,或許這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還沒等她走出醫院,就看到了一個久違而又熟悉的人。
蔚宛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再來之前竟然忘考慮了這一點,這是容錚工作的醫院,總是會有遇到的可能。
前後加起來,他們兩人也才不到四個月沒見,可這時間久的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
容錚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目光之中帶著一些複雜之色,卻依舊是一貫的溫潤,他半是玩笑地說道:“你說不願意在醫院見到我,但你看,仔細想想在這麼多年裏,總是很巧合地會在這裏遇上。”
熟稔而又溫淡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將過往一筆帶過,讓人絲毫想不起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隻是這場景讓人不免感慨,倘若這中途不曾有過這麼多插曲發生,沒有這麼多無可奈何的事情阻隔在中間,他們兩人現在應該會很幸福吧。
即使她不能保證自己到底會不會真的愛上容錚,但也知道,在以後的時光裏,她會把他當成親人一樣對待。
一切的設想都太美好,以至於在錯誤發生的時候,才會覺得那樣猝不及防。
在容錚走近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把自己手裏拿著的東西放進了包裏,笑道:“很巧,又在這裏看到你了。”
隻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其實兩人誰都沒有放下,隻是出於無奈的粉飾太平。
容錚走近,自然沒錯過她方才那不自然的表情,於是問道:“哪裏不舒服?”
她對上他的眼睛,將心中的那些慌亂掩飾去,“沒,體檢。”
聞言,容錚隻是端量了一下她的表情,沒有多問什麼,隻是溫聲問道:“那病曆單給我看看,我心裏有個底。”
蔚宛抬手理了理自己散亂的發絲,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不用了,真的沒事。”
他點了點頭,便也作罷。
這個話題翻篇。
蔚宛和他並肩走在一起,用著先前兩人慣常的稱呼,笑道:“容醫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可能真的很有緣。”
他糾正,“也許是有緣無分。”
最惋惜的不是沒有緣分,而是有緣無分。
明明就隻差了這最後一步,可終究也是沒能走到一起。
蔚宛笑著搖了搖頭,“阿錚,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若是看到你幸福,我會比誰都開心。”
在這麼多年裏,蔚宛最感激的就是身旁的這個男人,不屬於朋友範疇,又更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行了,你不用一直這樣提醒我,別人操心也就算了,你就省省這份心吧。”他的語氣變得鬆快了幾分,至於是真的看開,還是假裝的放下,這便是不得而知。
究竟如何,也沒有人再去執著與過去,她打量著他身上穿的白大褂,於是問道:“工作時間你也能這麼悠閑?”
“說了有緣分這一回事你不相信,很奇怪,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他的語氣很淡,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又像是他一貫的風雅玩笑,可讓人聽著,心中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
走出醫院大樓之後,容錚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他看著她問:“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去了哪?”
蔚宛的麵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不過很快她又將那些情緒掩去,在他身旁坐下,“其實也沒去哪,就是找了個地方散散心,然後現在又沒骨氣地回來了。”
容錚對她的回答倒是沒有什麼,隻是溫淡地笑了笑,“在這段時間裏,我也一直想打聽你的消息,但是不知道該去問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再去詢問你的事情,總覺得沒這個資格。”
“不是的……”她有些語塞,卻不知自己此時此刻能夠說些什麼。
她頓了頓之後,又慢慢解釋道:“阿錚,過去的事情能放下的我們都忘了吧,至於未來會發生些什麼,誰都說不清楚。”
這麼多年裏麵若說歉疚,實則也隻有對容錚一人。
容錚的目光落在遠處,不知是在看著什麼,氣氛異常的安靜。
這幾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到底很多事情都會在不經意間改變,事情發生的太令人措手不及,卻又無可奈何。
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慢慢說道:“其實在你剛走的那段時間,顧靳城也來找過我,也許我應該要恨他的,但是不得不說,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焦急的他。”
陡然聽到這個名字,蔚宛的神色愣怔了一瞬,半晌之後,她才低聲說道:“你不用理會他。”
蔚宛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顧靳城的心思,直至今時今日,亦是一樣。
容錚的目光未曾發生變化,仍是這般溫淡和煦,“宛宛,雖然我一直不願承認……”
他停頓了一會兒,繼而又清淡地笑著說道:“也許到現在,你還是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