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和蘇克薩哈的爭地風波是愈演愈烈,依著康熙的意思,是想讓索尼這個時候站出來,挫挫鼇拜的銳氣的。可這索尼真心是老狐狸,竟然連著幾日都告了假,躲在府邸養起了病。
康熙倒是想給索尼找理由,說他年事已高,對眼前的形勢心有餘而力不足。可偏偏,這日他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不巧卻聽到了太皇太後和蘇麻拉姑的談話。
“哀家知道皇帝想盡快的除了鼇拜,然後讓索尼出頭,得以早日親政。可是哀家思酌著,還是緩幾年再提親政的事情比較好。眼下這形勢,過早親政隻怕是江山不穩。”
“索尼這老狐狸倒是又猜準了哀家的心思,這些日子又告病了。蘇沫爾,你讓太醫院的陳禦醫親自去赫舍裏府邸走一趟,既然是病了,哀家也該表示表示的。”
孝莊這話說的可真是意味深長啊,可落在康熙耳中,多少有那麼些不是滋味。他朝著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便甩袖離開了。
一直以來,對於自己這個皇瑪嬤,康熙一直都很尊敬甚至是敬畏她。要知道當初是因為有皇瑪嬤在,他才得以坐上這個龍椅。因為這樣的力排眾議,他一直都很信賴孝莊。他相信孝莊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好。甚至是大婚的事情,讓赫舍裏氏入主中宮,他也做了妥協。可今個兒偶爾聽到孝莊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揣測,孝莊為什麼不想讓他早日親政。是真的不利於江山的鞏固,還是她這太皇太後當了太久,有些貪戀手中的權勢了。
而且,康熙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便是,名義上他讓索尼的孫女赫舍裏氏入主中宮,是給他拉勢力的。可事實上,索尼根本就沒把他當做真正的主子。相反,比起來,他更像是太皇太後的一隻狗。
坤寧宮
範嬤嬤正給赫舍裏氏不輕不重的捏著肩膀,外麵爭地的事情弄的紛紛擾擾的,難免也讓赫舍裏氏有些坐不住了。
赫舍裏氏有些捉摸不透索尼的意思了,自己那瑪法,她可是了解的,就是個老狐狸。這幾日,瞧著那形勢,怕是又躲起來了吧。
“範嬤嬤,皇上可是對鼇拜早就生了忌憚了,這個時候,瑪法還這麼裝聾作啞,皇上該不會生了不喜吧。到時候,連帶著連我這坤寧宮也厭惡了。”
範嬤嬤抬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緩緩開口道:“主子便放心吧,您隻需要知道,老爺做的或許皇上不怎麼滿意,可隻要慈寧宮太皇太後滿意了,這不就夠了嗎?皇上如今還未親政,即便是日後親政了,太皇太後的威嚴也在那擺著呢,難道,還能真的都如了皇上的心意。”
赫舍裏氏聽著這話,想一想,也的確是這麼一回事。這下,她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翊坤宮
淑寧懶懶的靠在貴妃椅上,手裏拿著一本戲本子在看著。
“主子,暗部已經把您的意思傳給老爺了。隻是,不知道老爺會怎麼想。現在連索尼那老狐狸都裝起糊塗來了,老爺和鼇拜又同為鑲黃旗,這個時候拉蘇克薩哈一把,著實有些讓人想不透呢。”
淑寧合上手中的戲本子,從一旁的茶幾上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你聽說過唇亡齒寒這個詞沒有。蘇克薩哈一死,四大輔臣的平衡可就打破了。表麵上看著是鼇拜和蘇克薩哈起了內訌,實際上,可是太皇太後借著鼇拜的手,除掉蘇克薩哈呢。這樣正白旗可不就成了一盤散沙,也就不會礙太皇太後的眼了。”
“你想想,第一個是蘇克薩哈,在之後會是誰?可不就是鼇拜了,蘇克薩哈一死,鼇拜專權跋扈的形象可更是深入人心了,皇上除去他,就是民心所向了。接下來就隻剩下阿瑪和索尼了。索尼那老狐狸,最是懂得明哲保身的。可阿瑪,到時候隻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碧荷雖然不怎麼懂這其中的厲害,可聽自己主子這麼說,心裏也是咯噔一下。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太皇太後,才是最大的勝利者呢。
碧荷正想開口再問些什麼,卻聽外麵一聲皇上駕到。
淑寧淺笑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
淑寧這才微微福了一福,康熙便順勢把她給摟在了懷裏。
瞧著茶幾上的戲本子,康熙略帶玩味道:“沒想到愛妃竟然喜歡看著戲本子。”
淑寧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聽皇上這話,莫非皇上也偷看過?”
偷看?
康熙眼神頓了頓,下一瞬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柔嘉還在宮裏的時候,也愛偷看這些戲本子。朕倒是奇怪了,這戲本子哪裏有那麼好看啊,無非就是閨閣裏麵的小姐,遇上了窮秀才。”